紧紧地扣住他的下颌，微微用力让其整个人抵在墙面上，抬起眼皮看向他，视线冰冷而阴森。 “在我面前，没有人有资格表达他的喜恶，只需要服从。” 封赫池的瞳仁微微下移，看向面前比自己稍矮一些的身形。虽然是被压制的姿态，他的神情却无改变，甚至看不出一丝紧张。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搭上了零号钳住他的那只手腕，收紧了手中的力道。 腕骨被眼前的囚犯捏住，他用的力道并不小，那处传来了清晰的痛感。 零号眯着眼，被冒犯和忤逆的愠怒在心头萦绕，一种难以克制的杀戮欲望逐渐蔓延至整个胸腔。 他张开嘴，只要下令，一秒后，眼前这个不知深浅无法无天的囚犯就会被带到最为惨无人道的处刑室，接受长达五天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只胆敢触摸他的手，也会被从指关节开始一节一节地被他切下，让惨烈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监区。 零号的视线下移，落到了封赫池捏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上，身形忽然一滞。 缠着白色纱布的那只手似乎因为用力导致伤口崩裂，从内部洇上了嫣红的颜色，将下方的白色布料染上了刺目的色彩。 方才在心底翻涌升腾的暴戾仿佛在一瞬平息，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那只手，嘴唇动了动。 “你的手还没好？” W?a?n?g?址?f?a?b?u?页?í????????e?n??????②??????????? 此话一出，他与面前的囚犯皆是一怔。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零号紧紧地抿住唇。 怎么回事，他原本并没有打算问出这句话，说到底，一个胆敢以下犯上的囚犯是否受伤与他全无半分关系，他更不可能会去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伤势是否痊愈。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 像是绕过了理智的思考，径直从心底脱口而出一般。 封赫池的视线随着他的那句话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如果不是零号方才的话，他自己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此刻那处伤口传来了钝痛，能够清楚感受到伤口结痂的崩裂。 他收回了视线，看向面前脸色阴鸷复杂的零号，唇角轻扬。 “在监狱里整日要干那些活，好得当然快不了。” 说完后，他回想了一下，又道：“当初从禁闭室出来后，我被您的人罚去清理整个监区的被单衣物，伤口长时间泡在水中，又化脓加重了些。” 零号微微蹙起眉，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瞥了眼那块纱布：“我没有下令让你去做那些。” 封赫池微怔。 零号的视线冷了下来。 看来是有些狱警背着他给1896号下的命令。 这并不奇怪，在以往也有无意中冒犯到他的囚犯，即使从处刑室放出后，下面的狱警也会毫不怜惜地给其加上劳役惩罚。 丝毫不会顾忌那些囚犯原本的伤势，有不少囚犯也是在他们的助力下间接死去。 几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零号一早就了解，却从来不屑于插手去管。 违法犯罪的渣滓罢了，死了又如何，无非是给荒漠的那些变异种提供新鲜的事物而已。 相对来说，让手背受伤的1896号负责清洁的工作，已经是较轻的惩罚了。 可不知为何，零号的心底隐隐升起了几分古怪的情绪。 有些不满。 意识到这一点后，零号的身形顿住，几乎是立刻转过身朝办公桌旁走去，像是刻意与1896号拉开距离。 他按捺下心底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看向封赫池。 “你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一小时后没有打扫完成，就等着去禁闭室报道吧。” 封赫池挑了挑眉，捡起方才因为零号的动作掉落在地的清扫工具，悠悠地开口：“说起来，长官您上次为什么会提前释放我？” 零号动作一滞，却听1896号不紧不慢地开口：“囚犯们都在议论呢，说我原本是十天的刑期，最后却只待了三天……” “你不满意的话，我现在就再给你加上十天禁闭的补偿。” 零号没有让他说完，生硬地开口打断了他。 闻言，封赫池的唇角扬起略显愉悦的弧度：“抱歉长官，当我没说。” 他脸上带着的那种游刃有余的笑容映在零号的眼中分外刺眼，更让零号烦躁的是他自己的反应。 1896号明目张胆地一再挑衅他，而他竟硬生生地容忍了下来，直到现在都没有将其送去处刑室长长记性。 实在是……令人费解。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了寂静，封赫池没有再开口，认真地打扫起来。 零号漫不经心地坐在桌前随意地翻阅着桌上摆着的文件，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指往往一翻就是好几页，似乎并不怎么专心。 镣铐碰撞的细碎响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吵闹，零号皱起眉，文件上的字眼白纸黑字地印在纸面上，却怎么也看不进心里。 他将手中的文件丢在一旁，站起身走到文件柜旁，视线落到其中一个档案夹上，稍微顿了顿，抬手将其抽了出来。 翻开第一页，他看向照片下标注的那一行罪名。 谋杀联邦军官。 这是1896号的档案，他曾经就看过一次，这次却鬼使神差地再次打开了它。 囚犯在狱中的档案会记载罪名和判决结果，但对于犯罪的细节却不予登记，这些东西通常都留在联邦相关的司法部门的内部系统中。 苦役星作为被遗忘的流放之地，能源短缺，科技水平落后，供电系统极端不稳，一次长达半个月的沙暴就能让所有电子数据瘫痪或丢失。 而维护网络和硬件也需要专业技术和零件，联邦将这里视作渣滓的集中营，除了必备的生活物资之外，并不愿意在其上投入任何。 时至今日，这里仍然采用古老的书面形式，只有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譬如囚犯资料才会上传到移动数据库中备用，但对于只要联邦内部的罪犯资料依旧无从得知。 “你的罪名。” 零号盯着手中的档案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原本安静打扫的封赫池听到了他的声音，抬眸看过来。听零号缓缓开口：“你杀了谁？” 封赫池定定地看着他。 根据系统提供的资料来看，原主会被流放至此是因为联邦上层的针对，他们利用权势勾结，往原主身上安插了无中生有的罪名。 他顿了顿，缓缓地开口。 “如果我说，我没有杀人呢？” 封赫池安静地等待着零号的反应。 听到他的话，零号似乎怔了怔，手指捏紧了档案纸页的边缘，声音沉沉。 “撒谎。” 他的语气很坚决，似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联邦不会错判任何一个罪犯，像这样为自己狡辩的话，我已经听过无数回了。” 零号缓缓地合上了手中的档案，将其塞回了原位：“他们进来时时常哭诉自己是无罪的，但最终的结果证明都只是辩驳的谎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