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勋,我没事。”温棠有气无力地喊解勋,“大概是因为我昨天吃了凉的东西。” 校医:“哎呀人家小姑娘自己都知道啦,不用想太多啦帅哥。” 但解勋却好像没听到一样,竟像是在喃喃自语:“不会……怎么会……血小板呢?血小板不止血吗……” 温棠察觉到不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解勋?” 解勋充耳不闻,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不知不觉蜷缩了起来,抵在唇边的手神经质地抽搐,“不……不对……” 这下连校医们也看出了不对,温棠当即翻身下床,忍着腹痛冲到解勋面前单膝跪下,仰头握住他的手,“冷静,冷静,我没事,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冷静,解勋。” 校医们对这种情况经验不足,只能手忙脚乱地上前轻拍解勋的背,“不用紧张小伙子,哎小伙子,你女朋友不会有事的。” 另一名校医:“多大事啊,是吧?好了好了……” 好在在大家的安慰下,解勋也认识到了自己现在状态不对,捂着脸安静了一阵,调整呼吸节奏,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温棠见此松了口气,刚想站起来却头脑发昏,心想这可不妙,只好让校医开假条,请假一天。 校医也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把假条开了出来,还帮他们打了班主任的电话,他们走的时候还想开车送他们回家,被温棠以距离不远为由拒绝了。 在路上时解勋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回到家后,看家的亚瑟正在客厅的地毯上睡得四仰八叉,听到开门声咕噜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跑到玄关瞪大了眼睛,围着温棠转了好几圈。 “没事没事,我没受伤。”温棠蹲下身子摸了摸亚瑟的脑袋。 一路上解勋都没有说话,脸色苍白,见此道:“我先回房间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 温棠连忙抬头:“记得吃药!” 解勋关上了卧室门。 温棠叹了一口气,摸摸亚瑟让它自己玩去,然后捂着肚子回到卧室里躺下。 就解勋这个样子,她怎么可能离开啊! 失血与激素的作用让温棠眼皮减重,脑中的思绪变成一团浆糊,渐渐地陷入了梦乡。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没过多久,卧室门被人轻轻推开,解勋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在她的床边无声坐下。 他背对着温棠,弯着腰弓着背,将脸缓缓埋进手心。 宛如在万丈深渊骤然踏空的失重感还在心脏处残留,仿佛那日寒冬时的无助又从地狱回到了人间,阴测测地在他的耳边低喃,嘲笑他的无能与无处可逃。 恶心得令人作呕,比毒蛇响尾还要让人头皮发麻,身体的失控更让人愤怒,只恨不得将那源头碎尸万段! 床上,少女的睡颜安稳平和,仿佛不知忧愁,明明亲眼见过地狱,却像是不死的花,依旧纯洁、坚韧。 与他不同。 解勋抬起头,他的面前正对着温棠的全身镜,他看着另一个自己坐在镜中,眼神颓然又狠厉,像一只走投无路只能没用叫嚣的幼犬。 他猛地移开视线,仿佛双眼被刺痛,眼中的厌恶不再遮掩。 离开她吧,离开她!你与她不应该是同路人,你的未来只会让她坠入深渊,而一把锐利的刀不应该因为微风而失了准头。 脑海中的声音宛如恶鬼低喃,余音绕梁,解勋的手神经质般地抽动了一下,脚下却宛如生了根,怎么都挪不动分毫。 “解勋?” 轻柔的声音就像清洌的泉水将污浊一扫而空,解勋如梦初醒,才发现喉咙干涸,不由咳了几声,“你醒了?” 温棠坐起身子,看了眼手机,发现才过了半个小时,惊叹道:“才过去了这么久啊?睡得好香哦。” 解勋:“还不舒服么?” “好多了。”温棠摇了摇头,“你吃药了没?” “……吃了。”解勋不动神色地移开目光,“对不起,今天跟你说了很过分的话。”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温棠瓮声瓮气道,“反正你也离不开我。” 解勋心头一跳。 “你的钱都在我手上呢。”温棠摇头晃脑,“总要有人帮你管钱。” “……钱又不是只能给你管。”解勋的尾音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好似悄悄松了口气,“你还得意上了。” “其实你是骗我的对吧。”温棠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嗔怪道,“我后面反应过来了!你要干坏事,肯定要钱,要钱我肯定会知道,所以你干不了坏事!” 温棠气鼓鼓:“你就是耍我玩!” 解勋默了一瞬,表情一言难尽,“你现在才发现?” 温棠:“今天吃香菜!” 解勋:“……” 解勋:“你这是公报私仇!” “这就是惹怒厨师的代价!”温棠小发雷霆,“少爷,你不能歧视香菜!” 解勋恼羞成怒,抓起床铺一个兜面就把温棠整个人按进了被子里。 温棠呜呜地挣扎,把被子顶出一个左右晃动的团子。 “汪!”亚瑟忽然出现在卧室门口,看见两人在床上闹作一团的样子,一双圆嘟嘟的小眼睛顿时兴奋地亮了起来。 解勋:“!亚瑟!下去!” 亚瑟:“汪!” 温棠:“哇啊啊啊你们两个重死了!” 假期还剩下半天,温棠不想浪费,干脆起来继续装前几天没装好的薇薇安。 薇薇安的本体是由特殊工艺制造而成的黑盒状机箱,看着小,但实际上里面密密麻麻地嵌入了无数芯片与其他计算机配 件,连盒壁都雕刻的电路,非常夯实,而且整个机盒的设计都是由薇薇安自己完成的,当初为了满足她的需求,温棠和解勋找了不少工厂,才拼拼凑凑做出来了这么一个。 可惜的是,受制于材料科学的发展,在这个世界他们不能做得更好了,不然薇薇安的本体应该还能更轻便一些。 人工智能关闭简单,启动却不容易,温棠把家里的一个房间单独腾出来,顾及着住宅区的用电量和网速宽带,自己组装了一个电脑,这几天捣鼓半天,才勉强能把薇薇安启动了20%,好在虽然之前的记忆数据都不在了,但学习下来的神经回路还在,暂时处理量化基金的日常工作不是问题。 就在温棠坐在机房的地上对着各种颜色的数据线愁眉苦脸的时候,解勋端着温水走了过来,屈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把热水给她,然后又找来垫子给她垫在身下。 “以后你不能吃冰的了。知道吗。”解勋单手插兜,“不要坐在地上。” 温棠沉浸在不擅长的硬件调试中,脑瓜子上全是加载圈圈,闻言抽空反驳,“姨妈期过去还是可以吃冰的。” 解勋:“然后下一次来继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