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在故意挑衅他这个当父亲的威严,温国公就更不喜欢她了。 他心目中的女儿就是像嘉嘉那种有着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天真浪漫,能够替父分忧的,像温棠这种桀骜不驯、完全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的逆女,温国公是不可能带正眼瞧的。 “你……”卢歆气得浑身都在抖,她作势就要给温国公一耳光,温国公施施然地退后一步,狠狠地捏住卢歆的手腕,那力道,仿佛是要将卢歆的手腕给捏碎,卢歆身旁的小丫鬟青儿正要上前,却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给按住了,温国公语调慢悠悠的,“夫人何必这般生气,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温棠乃我温国公独女,我自问没有亏待过她,她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只待及笄就能嫁给哪怕不是国舅府的大户人家当主母,但她不是自己不要吗 ” 还不等卢歆有所反应,一旁的李婆子跟荷花已经面露鄙夷,说白了,夫人跟姑娘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所以夫人与其生我的气,还不如怪你自己生了一个好女儿。” 温国公明面上是在劝解夫人卢歆,实际字字句句都在奚落温国公夫人,言辞犀利,暗带不满跟低讽。 他重重地放开卢歆的手腕,卢歆本来就跪了太久,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梳好的惊鸿髻也乱了,青儿急忙上前扶她,卢歆眼眶通红,神色痛苦,“夫人。” “好好照顾夫人,范阳卢家不日将有人来府上做客,要是夫人有个好歹……”温国公却视而不见,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了众人一眼。 荷花等人闻弦知意,嘴角扯出一抹笑,福了福身,“奴婢明白。” 温国公和颜悦色,大步离开佛堂,他还急着去见灵儿,要不是知道范阳卢氏家的大公子要过来,他这会儿肯定还在跟灵儿温存,他这刚走到府门口,圣上的御前红人越公公面色焦急地迎上来,“老奴见过国公爷,国公爷,皇上请您即刻入宫,说有要事商议。” “臣这就去。”圣上的旨意,温国公哪敢违抗,屁颠屁颠地跟着越公公去了。 温国公一过来就跟夫人起了这么大争执,底下的人除了李婆子跟荷花,其他人都不敢吱声,还是青儿心疼自家夫人,“夫人,您快先起来吧。” 李婆子跟荷花一看到她这副寻死觅活的样子就感到厌烦,国公爷为了夫人,多年没有纳妾,情深不寿,又因担心夫人怀孕辛苦,只与夫人育有一女,在姑娘的事情上,国公爷是做得有些绝,那夫人就不能体谅一下老爷吗,闹闹闹,闹了大半年还没闹够。 伺候这样的女主人,李婆子跟荷花只觉得晦气。 青儿轻拍着卢歆的后背,卢歆的手腕被捏得青红一片,青儿一脸心疼,想给她包扎一下,卢歆却是摇了摇头,她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是,夫人。”荷花巴不得早点出去,夫人能有今日,还不是她本人想不开,国公爷愿意哄夫人,她们可没有责任哄。 其他几名丫鬟跟着荷花一起出去,而就在槅扇门合上的那一刻,窗边有一只鸟儿停靠栖息,那鸟儿与其他鸟儿不同,翅膀翠绿翠绿的,尾羽处系着一根红绳。 原本一脸虚弱的妇人忽然变了神色,抽出鸟儿尾羽下的红绳,虽然只有几行字,但是让卢歆红了眼。 “母亲放心,女儿在边关一切都好,周大人已经同意女儿在周府开设私塾。” *** 在明明灭灭的重影中,昏迷许久的朱恒缓缓睁开眼,他好像睡了很久,可短暂的迷糊之后,朱桓脸色忽然一白,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因为他将本该运送到边关的粮草给弄丢了,那可是一千万石的粮草啊,他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 思及他的下场,朱桓悲从心来,喉咙尝到腥甜,是以没注意到屋内多了一个人。 “醒了 ” 朱桓猛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屋内多了一个人,是有着风华绝代之姿,容颜温润如玉的谢小国舅,他正看着自己,朱桓扑通一下就在他面前跪下,语气着急地解释,“谢郎君,这事真不是臣做的啊,臣什么都不知道,臣一路已经足够小心,虽说是遇到了劫匪,但那箱子都是完好无损的啊。” 谢无宴少年之时便入了朝堂,哪怕今时今日他随国舅府流放到边关,朱桓也不敢小瞧了他,因为他若真如他表现的那般温良,那他能不能活到边关都是另一回事,此人分明就是深藏不露之辈。 谢无宴眉似远山,低眸道:“无宴相信此事不是朱大人做的,但一千万石粮草是在朱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石头,朝廷要是追究其责任,朱大人脱不了干系。” 朱桓色白了白,他又不是个傻子,能听不懂他的意思吗,朱桓惊慌失措地望向谢无宴,“谢郎君想让本官做什么 ” 第8章 温棠跟慕翊在营帐内谈论了小半个时辰,出来时,姑娘手里拿着一幅图纸,人还有些恍惚,是在想事情,墨羽就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连忙拱了拱手,“温姑娘,公子他去了朱大人那里,公子吩咐属下若是温姑娘出来,且先去主营帐等一会儿。” 温棠神色轻轻一动,眉眼间是掩盖不住的清丽之色,“墨羽,运送过来的那批假粮草在哪里,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墨羽一怔,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请示公子跟威远将军的意思,但公子对温姑娘一直极为信任,二人又是未婚夫妻,几乎只是瞬间的犹豫,墨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温姑娘这边请。”w?a?n?g?址?f?a?b?u?Y?e??????ù???€?n?Ⅱ??????????????? 那些无用的箱子全部堆积在仓库里,温棠绕着箱子转了一圈,转到一半,她上手摸了摸箱子的材质,轻轻蹙了蹙眉,这时,谢无宴掀开帘子走进来,他负手而立,面庞温润,“可看出什么来了?” 温棠看了一眼他的身后,见无人才压低声音开口:“粮草应该还在随州城仓库。” 谢无宴眉梢很淡,神色没有特别惊讶,温棠脱口而出,“你知道 ” 本朝不管是运送粮草,还是运送赈灾之物,都依靠漕运,诚如慕家家主所说,运送的这一路,只经过两处陆路,那便是抚州城跟随州城。 慕家家主说他们这一路总共遇到三次刺杀,甚至在快到随州仓库的那条水路上几条船只的箱子全部侧翻了,只是那日恰逢暴雨,他们来不及清点便匆匆忙忙离开了,所以慕家家主怀疑那些粮草在那时就被掉包了。 但温棠不这么觉得,她怀疑是运送粮草的队伍本身就出现了内鬼,这个内鬼很有可能还在慕家主亦或是朱大人身边。 方才朱桓是这么跟谢无宴说的:“现如今朝中势头最胜的便是温国公府,清阳侯府,永义伯府,太傅府,除了温国公府一心一意支持太子殿下,其他几家都未站队,若是太子想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