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血渍还在不断渗出, 可他一点也不想哭了。 他胡乱用掌心在衣角上擦拭了几下,擦完举起的下个瞬间,鲜红的血液就再度溢出, 顺着掌心的纹路掉落在地上。 疼。 钻心刺骨的疼。 他瘪嘴, 张开唇轻轻呼出一口气, 灼热的气息散到被刮开的伤口上,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 反而更痛了。 直到此刻,谢玉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的身体上的痛还是心理上的痛。 又或者两者都有。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东宫的。 东宫的墙一如他离开前的那样,可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好似在某个瞬间就变得陌生冰冷。 谢玉阑刚走进去,云袖和锦瑟就迎了上来,瞧见谢玉阑失魂落魄地样子, 连忙关切询问:“八殿下, 怎么了?” 闻言, 谢玉阑张了张唇, 话语在舌尖打成了结,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该怎么说呢? 说以后别唤我八殿下了,你们的八殿下另有其人? 还是说我根本不是皇子,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无论是哪句话, 谢玉阑都无法言之于口。 他只能低下头,动作缓慢地摇了摇头,轻声喃喃道:“没事。” 云袖和锦瑟对视了一眼, 显然是看出来了八殿下的情绪不太对劲,可她们也不敢问,生怕触了谢玉阑的伤心事。 毕竟方才侍卫叫走谢玉阑时她们也在场。 “你们过来。”剪春站在东宫殿前唤道。 这个你们, 显然不是指谢玉阑了。 云袖锦瑟纷纷回头,见是剪春,锦瑟问:“剪春姐姐,有事吗?” 剪春说:“这边有活,跟我走吧。” 熟悉的声音闯入谢玉阑无法活跃的大脑,他不自觉地抬起眼,含着水汽的双眸落在了剪春的视线中。 剪春身子一僵,谢玉阑的视线实在可怜,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临沅只和她说了谢玉阑不会有任何事。 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已把谢玉阑当成了弟弟。 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剪春站在离谢玉阑呈对角线的地方,起唇无声:“安心。” 可谢玉阑视线早已被兜住的泪水涵盖,他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剪春说了话,却看不清说了什么。 他感觉自己眼下如同局外人一般。 “你们走吧,我有事。”他道。 锦瑟担忧地看了谢玉阑一眼,又在剪春催促的目光下不得已离开:“八殿下,待奴婢们回来继续同您玩牌。” 没有下次了。 谢玉阑分外困难地将唇角扬起,一如往日乖巧那般回应:“好。” 待殿前的人全部跟着剪春离开,孤寂环境中只剩谢玉阑只身而立。明明是春末,烈阳高照,可独独在他周围生出了寂寥。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卧房。 多宝阁上摆满了很多东西,谢玉阑的指尖在上面滑动着。 他什么都不准备带走。 除了... 除了皇兄给他的东西。 他的指尖停留在最上方的紫檀木盒上。 卧房内。 谢玉阑蹲在床榻上,床上锦被被一块破布代替,紫檀盒子的盖子也被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红绳、玉佩、皇兄写字的宣纸...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布?y?e?不?是???f?ü?????n?2??????⑤?????ō???则?为?山?寨?佔?点 等谢玉阑将这些东西全部放进被摊平的破布里,他的视线久久没有从上面挪开。 明明放在盒子里的时候看着并不多,可等全部拿出来以后,谢玉阑才发现,皇兄给了他好多东西。 占据他记忆最多部分的人就是谢临沅。 可他只是个鸠占鹊巢的野种。 他呼出口气,将破布叠起,那些象征着谢临沅的东西也被包了起来。 走出东宫的这一段路其实并不长,可谢玉阑却感觉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回忆完九年里所有的点点滴滴。 最后,踏出东宫的最后一步,谢玉阑走得格外沉重。 他回头,看了一眼庭院中原本是桃树的位置,那里已经被葡萄架替代。 一滴久悬不落的泪终于重重落在了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谢玉阑转过头,不再去看背后的景象。 剩下出宫的这段路,谢玉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的。 他盯着侍卫宫人的神色,那些好奇的目光几乎灼烧完他的自尊心。 无措之下,他只能紧紧抱紧怀中的包裹。 走到宫门前,侍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瞧见是谢玉阑,他们还是让开了路。 “玉阑。” 谢玉阑迷茫地抬起头,就瞧见宋玉声站在不远处。 宋玉声瞧见谢玉阑这般失魂的样子,眉头紧紧皱起,将人拉入了昏暗的胡同中。 “跟我回府。” “不...”谢玉阑下意识挣脱开了宋玉声抓住自己的手。 他眼中的惊慌做不得假,宋玉声好歹也是看着谢玉阑长成如今这般的模样,心下一软。 可想到谢临沅那边的叮嘱,语气还是强硬了几分:“听话。” “我有家...”谢玉阑垂下睫毛,挡住眼底的神色。 虽然依旧说着拒绝的话,可他却没有再挣开手。 从宋玉声的话中他也听出了宋玉声也知道这件事了。 那还有那些人知道呢? 和皇兄走得近的那位沈大人是不是也知道了? 七皇兄是不是也知道了? 还有太多人,谢玉阑根本想不过来。 他似乎看到了明日自己的名字就在京中出现,狸猫翻身一跃成假皇子的流言在百姓中口口相传。 “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听话,跟我回去。”宋玉声道。 谢玉阑的指尖蜷缩,不管这件事简不简单,都和他没关系了。 “我..我不跟你回去。”谢玉阑小声说道。 宋玉声开口:“那你回你口中那个家?” “嗯。” “谁告诉你你家在哪的?”男人眉头锁得更紧。 谢临沅并没有告诉他。 除非有其他人在背后操控。 谢玉阑看了一眼宋玉声,心底还是不想欺骗他,将藏在袖口沾上血渍的纸条拿出,打开给他看:“这里写的。” “你确定这是你家?” 谢玉阑明显没想到这层,他茫然抬头:“去看看就知道了...” 被眼前人单纯的话语震住,宋玉声叹了口气,知道现在刺激不得他。 他的目光落在谢玉阑拿着纸条的掌心上的伤痕,开口:“先跟我回去把伤口包扎了,我陪你去找你家,行吗?” 迟疑了片刻,谢玉阑终是点点头:“好。” 宋玉声最后终于问出了一直的疑问:“你这破布里装的是什么?” 谢玉阑抱着包裹的手缩了缩,小心翼翼地说道:“皇..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