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方奕不觉得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自己。 “你再迟钝你也和以前的朋友分道扬镳了啊!”亡特别担心这个,他担心陶方奕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对他失望,然后慢慢地疏远他,“我们俩最后的结局也变成那样了可怎么办?” 陶方奕有些好笑:“不会的。” “此时的语言代表不了未来的行动。” “我是说真的,你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陶方奕说,“如果我疏远你,被你意识到了,你大概会像现在一样哇哇大哭,质问我为什么。” “然后我就更招你讨厌了。” “不……”陶方奕摇头,“感情怕的不是冲突。” 亡看向陶方奕。 “感情从来都不畏惧冲突,不畏惧爆发。”陶方奕笑着对亡说,“怕的是安静,怕的是氧气耗尽。” 亡还在深呼吸。 陶方奕感觉亡吞咽的频率更快了:“去试试吧。” 与此同时,闻人傅狠狠揪住了自己的衣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过了许久以后……不,也许也就只有一两秒的时间。 亡回答说:“好。” 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秘密掏出来,放在一个他完全无法掌控的状况之下。 对于亡来说,陶方奕所谓的不窥探就有点像是转过身不去看,至于陶方奕会不会忽然转回来,亡不知道。 可亡想要相信陶方奕。 陶方奕会转过身给他一个足够安全的空间。让他短暂地释放自己的秘密。 这是安全的,而这种安全来源于陶方奕的包容。 “要怎么去测试?”亡询问。 “你闭上眼。”陶方奕说。 亡安静了一会儿。 “闭上了吗?”陶方奕不太确定,毕竟亡的外形上没有眼睛这个部位。 “闭上了。”亡点头。 陶方奕的手摁在了亡的眉心处。 随后亡感觉似乎有一股清凉的水从他眉心处缓缓涌入。 天道的测试是通过陶方奕的接触而降落在亡身上的。 陶方奕和亡的实力差距太大,亡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场虚假的测试。 亡从来都不是一个轻信他人的厉鬼。 但这次他没有抵触。 他感觉自己体内杀戮的欲望正在高涨,而亡睁不开眼。 他的所有思绪渐渐都被杀戮填满。 为什么要痴迷于死亡与痛苦? 因为那会给他带来快乐,为什么那会给他带来快乐? 因为那是错的,那是不应该的。 他每一次动手都有可能被发现,他必须偷偷地,抓准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去满足自己的欲望。 哪怕他杀的都是恶灵,哪怕他不断说服自己,自己只是个“反英雄”。 但潜意识会告诉他,那是错的。 那是不对的。 可不对又能如何?他就是想要这种痛苦。 要知道,他小时候对自己的父母也是有攻击欲的。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没有杀戮他就什么都不剩了,他会崩溃,他会疯掉。 而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继续杀戮……吗? 好像不是。 他活着的目的是……是他想看那些向日葵破土而出。 他想枕在陶方奕的腿上,或者在陶方奕的怀里拱来拱去。 在陶方奕明确表示不想让他进房门之后偷偷溜进去,然后偷偷跟熟睡的陶方奕碰个头。 他活着没有明确的目的,他只是想快乐。 忽然,亡想到了吴青提出的那句疑惑:【我是罗刹鬼啊,我本来就是吃人的。】 人……也吃那些动物吧。 为什么人每天没有活在杀戮的痛苦当中,因为他们的食物不是智慧生物吗? 吃? 是了,就像吃饭。 亡好像只是在吃饭,但他的生理需求是“坏”的,是“不好”的。 他就像一个被严格控制饮食,并且知道自己必须控制饮食的人,他得不到,所以他对“食物”的执念变得更加疯狂,越来越癫狂。 癫狂到“食物”几乎成了他生命里的全部。 他会把原本不属于进食部分的情感强加在食物上,他的人生一直在依赖“食物”。 可进食的本质只是为了能活下去。 活下去做什么呢? 活下去看向日葵发芽呀! 活下去看陶方奕生气又无奈的表情呀。 亡的杀戮欲望就像是不断上涨的河水,可在某个念头一下被打通之后,河的四周忽然多了许多泄洪道,上涨的水被分流,它们平缓地铺开在亡大脑的每一个角落,没有消失,却也不至于最终冲垮河堤,冲毁一切。 这次亡终于睁开了眼,他出现在了一个特殊的监牢中。 而他脑袋里有个念头告诉他,他的审核通过了。 亡有些懵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他感觉自己似乎没那么饿了。 不是自我洗脑式的“不饿”,而是他似乎重新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一张纸飘到了亡的面前,那张纸上写的是监牢中罪犯的罪名。 而在纸的末尾特意强调,不允许虐杀,必须短平快地解决问题。 不允许虐杀? 亡有点担心自己的状况。 他真的做得到吗? …… 陶方奕在等待,大概三十分钟后,看起来呆呆的亡再次出现在了陶方奕的身边。 亡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面,似乎在眺望远方。 “怎么样?!”陶方奕问他。 “我……我做到了。”亡觉得好神奇,“诶?怎么可能?”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压制自己虐杀的欲望,结果根本不需要,他只是帮第十九层做了一回刽子手而已。 而且他的心跳也没有加速,更没有那种诡异的亢奋。 亡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你,你知道吗?!我超级冷静的!”亡兴奋地对陶方奕说,“我都没有笑一下,就是在确定对方的罪名之后手起刀落。” “但,但是我没有被压抑的感觉!”亡的脑袋挨着陶方奕,越靠越近。 不压抑? 吴青觉得不对。 亡现在脸色通红,一直在大喘气,看起来压抑坏了。 还是个机器人的陶方奕被亡挤到墙角,他用自己的手摸了摸亡的头发:“亡做得真棒。” 亡的状态更诡异了。 “我说啊。”吴青开口,“你到底把吃饭当成什么了?” 吴青正在写家庭作业。 “原生鬼和普通人的关系就像狮子和羚羊,互相仇视是必然的,但也没必要上那么多道德枷锁吧。”吴青说,“如果我那个年代有这种申请,我说不定也不会捕猎人类,啧,我要告特管局!” 亡抬头看向她:“我不是原生鬼。”他是妖。 “别装了,你现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