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谢蕴在赌,以他自己的性命作为 赌注,赌一个结果。赌输了 ,她会原谅他。赌赢了 ,她将毫无保留地爱着他。 “怎么都不 亏的。” 他的眸中满是疯狂。 同样的时刻,张入山和郑起等新进的兵丁约莫数百人正在距离淮水数公里之外的山上 ,他们手拿旗帜,或是系在树干上 ,或是挂在草丛之中。 这个任务比较简单,每人做的游刃有余。 “阿山,是我牵连了 你们。”郑起一脸地凝重,他没想到战事来的这般快,而且异族聚集了 三十万之多。 而他们全 部加起来不 到五万人。 “起,不 要担心,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我都分辨不 清,只依着行事便可。一开始,氐人可是号称有百万之巨。”张入山低声安抚他,他们在北府军中待了 有半年了 ,事到临头当然不 能生出退却之心。 郑起绷紧了 脸侧,嗯了 一声,看向周围的人,他们一个个都自信满满,因为 军中早有传闻,都督安排好了 援军和伏兵。 但他心中没底,那位公乘先生将所有的老幼病残调走,不 知去做了 什么。郑起本能地揣测,援军和伏兵是不 是那些老幼病残假扮的? 这时,唯有他信任的阿山能让他静下心来。 满山的旗帜全 部系好,郑起按照命令在山顶处做了 一个显眼的标记。 当日,氐人的探子 便发现 了 山峰的异样,若隐若现 的旗帜和偶然瞥见 的兵甲全 指向一个事实。 山上 有伏兵,且人还不 少! 他将此事告知前锋主 帅和将领,一群人不 动声色地站在城楼高处眺望,果然也看到了 旗帜,再看到对岸步履整齐的列阵,他们的心不 由慌了 慌。 己方 虚报了 人数,对方 也可以。 若中了 谢蕴的圈套,他们面对的根本不 是五万人,而是十万,二十万,甚至三十万,后果不 堪设想。 这人多么狡诈,又是多么狠毒,四年前那场大战早就证明了 。 “报!将军,谢长陵派来了 一名使者求见 。” “嘶……让人暂且等着。” - “虞将军,一共两万人,全 部交由你,我在长陵等你们平安归来。” 长陵城外,张静娴送别虞将军和两万紧急从各地要来的兵丁,她骑在马背上 ,面容沉静。 虞将军朝她拱了 拱手,率军远去。 扬起的灰尘一时遮蔽了 天空,张静娴抿紧了 唇瓣,目光望向远方 。现 在的她依旧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那个人的生死她完全 不 知。 “夫人,这些时日您也累了 ,快回 去休息吧。”羽从一旁走来,劝说她回 府,苦心劳累多日,她瘦了 不 少。 张静娴像是没听到,她的耳边唯余那个人低沉的笑声。 他要她爱他,他还说他做到了 不 可能的事。 那时她并 未在意 ,可是这段时日,她不 止一次的想到这些话。他究竟是什么意 思呢? 张静娴百思不 得 其解,随着羽回 到府中,突然,黄莺叼着一根羽毛朝她飞来,春天到了 ,它想筑巢了 。 羽毛带着点灰色,似曾见 过。 大雁!张静娴想起了 自己为 成婚捉过的两只雁,想起了 他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她是怎么回 答的呢? “死人复生,时光逆转,是为 绝不 可能。” 第116章 绝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吗? 张静娴后 知后 觉地看到了自己 的一双手,黄莺叼着的大雁羽毛落在了她的手心,很轻,可对于一条生命而言,又太重。 真实 的触感告诉她,她是活着的。在绝望中死 去的农女早就脱离了那个雨日,或者说,她早已经活了过来。 然而,直到现在,她才 发现这个事实 。 张静娴看着自己 的手,彻底愣住。 - 天气又回暖了一些,淮水边,隔江相望的两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无 人敢轻举妄动。 表面 上看,五万对三十 万,分明优势在氐人的身 上。但四年前的那一战让氐人的将 领们对谢蕴生出了阴影,他们压根不相信谢蕴竟然真的只有五万人。 山上的旗帜被氐人当作了伏兵,谢蕴派去的使者真诚的“劝说”被看成了阴谋诡计。 于是,士气逐渐低落的一方反而是拥有三十 万大军的氐人。 对此,谢蕴很不耐烦,他再次派使者到对岸,要求尽快开战。 “都督一向不喜拖延,贵方百万大军在手,又何须畏惧。不若双方约定 ,渡江之后 一决胜负。” 使者气定 神闲,他是谢蕴门下招揽的高等宾客,哪怕身 在敌营却还能随口说出几句玩笑话来。 “春日将 尽,夏日初始,都督想与 夫人相聚,各位难道就不想念自己 的家人?淮水的风光虽好,却终究不是各位的家乡。” 家人与 家乡,简简单单的字眼立刻扰动了氐人本就不平静的一颗心,他们才 不关心谢蕴与 他夫人如何,但他如此自信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将 永远远离家乡,再见 不到血脉相连的家人。 使者口中的百万大军更像是一种嘲笑。 “哼,决一胜负说的倒轻巧,渡江的一方呢?是你们还是我们?”氐人的主帅嗤之以鼻,他早就发现了谢蕴埋伏在对岸山上的人。如果他们先行渡江,对方的伏兵从高处一涌而下,岂不是招架不得? “哈哈哈,都督说了,他更着急与 夫人相聚,因此,贵方尽管往后 退,我方可即刻渡过这淮水。”使者大笑几声,询问氐人的决断。 氐人的主帅亦不是无 能之辈,他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几种伏击的法子,和几个将 领商议后 ,让使者先行退下,稍后 他们会给出确定 的回复。 事实 上,三十 万大军确实 在这异地他乡拖不得。 使者回营没多久,氐人的主帅便差人送来了盖有印章的战书 。 谢蕴面 无 表情地看了一眼,幽深的黑眸犹如燃起了鬼火,冰冷生怖,人心实 在是太容易被操纵了,人命亦是。 只不过,有人的命与 他为无 上珍宝,而旁的都不足惜罢了。 他抬眸望向身 边的谋士,说道,“传令下去,可以开始了。” “终于啊,等到了这一刻。”公乘越放下了手中的羽扇,悠悠然地步出营帐。 偌大的营帐中只剩下了谢蕴一人,他起身 回望身 后 的舆图,标记着山水符号的长陵异常显眼。 他伸出手指缓慢地抚摸,像是在触碰一个人的脸颊。 想念蚀骨,谢蕴突然有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