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涌上心头,“让路上所有家庭都立刻停下,等到雨势小了再出发,一切以安全为先。” 第一滴雨砸在石阶上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溅起一朵小小的泥花。接着便是第二滴、第三滴……转瞬间,雨脚已经密密麻麻地扫过来了。 雨帘垂落,山色顿时模糊。 远处的峰峦隐没在雨雾中,近处的树木也只剩下朦胧的轮廓。 夕止机智地看出了要落雨,提早和父母找到了一处亭子坐下躲雨。 手机里的信号完全消失了,导航显示大概再走一个小时就到目的地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走了一整天,饶是体力很好的虞思邪额角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他摘下起雾的眼镜,微微喘着气。 眼前一片模糊,夕桐和夕止正站在亭子另一侧,对着一条很窄的泥路,泥路外是很陡的一片山坡,如果掉下去后果不敢设想。 他刚想开口让他们俩往里站点,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突然从拐角的泥路出现! 是吃播网红团团的丈夫谢帅,他回头叫着后面的人,没有看前面的路,径直冲向站在亭边的夕桐和夕止。 “小心!” 虞思邪三步并两步冲向两人。 飞奔的谢帅根本没有注意到正蹲下的夕止,径直撞了上去! 浑浊的水流撞击着山石,发出轰隆巨响。 被夕桐往上推了一把的夕止茫然地摔在冷冰冰的石面上,一个霹雳在头顶炸开,震得山亭都微微颤动。 闪电如银蛇,在山谷间窜动,将雨中的万物照得惨白。 “妈!” “夕桐!” 摔下山坡的一瞬间夕桐的脑中一片空白,然而她看到安然倒在亭中的夕止竟松了口气。 “我不想生孩子,生出来跟我争宠吗?我想做家里最小的那个,干嘛再整一个出来给自己添堵?” 二十一岁的夕桐靠在外婆的怀里愤愤道,她又因为虞思邪想要一个孩子的话生气,为什么一定要一个孩子呢?就只有她和他不好吗? 她肯定会吃孩子的醋的。 她不想任何一个人跟分走给她的爱。 夕止出生的那天,夕桐也是这样嘱咐苏璐瑶的,如果真出现了电视上的剧情,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毫不犹豫肯定保大。 她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的遇到了二选一的绝境,自己会下意识保护孩子。 雨越下越大,山洪开始咆哮。 虞思邪死死盯着夕桐消失的方向,唯一可见的一颗老松在电光中显出狰狞的剪影,枝干扭曲如鬼爪。 第24章 灵魂至交 “我……我不是故意的。” 谢帅脸色苍白,双腿发颤,黑色的运动鞋前一片凹下的土块刺痛他的双目,身前不到二十公分就是陡峭的斜坡。 老天,他杀人了! “老公,你怎么了?” 跟在谢帅后面的团团刚爬过小路的拐角,就看到傻在雨里的老公。 她们就不该去找什么爱情洞穴,大雨倾盘,泥路湿滑,只要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女人从发丝到鞋已经完全湿透,她脱下的冲锋衣外套为腿边冻到瑟瑟发抖的孩子遮挡暴雨,白色的短袖几近透明地黏在身上。 “爸爸?你干嘛站在雨里,快进来呀!” 小女孩从妈妈的冲锋衣中跑出来,躲进亭子里,她并没有因为暴雨和雷鸣而害怕,而是勇敢地跟着离开安全山道的父母冒险。 “妈妈,我们终于安全了。” 女孩的笑容灿烂美好,而团团则敏感地发现了现场气氛的不对劲,亭子外只有长得很像的父子,少了那个漂亮的女总裁…… 缓过神来的夕止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就朝谢帅扔去,沾满雨水的黑色眼镜一片模糊,他看不清前路,一头就向谢帅冲去,完全没了平日的乖巧淡定。 “你还我妈妈!” 声嘶力竭的哭嚎回荡在深山绿林中,七岁的男孩拼命捶打身前的男人,滚烫的泪水从眼眶倒出。 “夕止,别打了。” 一直望着夕桐掉落方向的虞思邪终于回过神,他木然地站起身,将扑在谢帅身上的夕止一把抱住,仍由已经绝望到害怕的孩子疯狂地拍打自己,将人带回亭子。 雨水在亭子的四周织成密不透风的帘幕,远处的山峦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方狭小的空间。 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每一分钟都被拉长成一个世纪。 虞思邪只觉寒意从湿透的衣襟渗入肌肤,直抵骨髓。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却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恐惧。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青山峰虽然山势陡峭,但树木也繁盛,再加上地势复杂,山崖间遍布突出的岩石和洞穴,即使坠落山坡也不一定就是……死。 但可怕的是暴雨遮挡了视线,更是带来山体滑坡的风险。 救援难上加难。 山中的大雨完全没有要停止的趋势,但天色越暗,温度也越低。 即使夕桐没事,夜里的低温和无法预测的野生环境也能要人性命。 “夕止!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快速地做出决定,虞思邪立刻制止怀里悲伤欲绝的孩子,他将夕止交给团团,冷冷地看向一直傻在原地的谢帅。 “等雨停,你们就立刻带着孩子们赶去终点寻求救援,路上注意安全。” “对不起……我……” 虞思邪没有在意谢帅的道歉,而是立刻转身冲进了绝望的暴雨里。 谢帅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想要拉住他,“你这是找死!不如等雨停了再一起去找!” 可冲进雨里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 被团团紧紧抱住的夕止泪流满面,他想跟着父亲一起去救母亲,但却无能为力。 “爸,不要丢下我一个。” …… 七年前,3月12日。 静安寺。 寺庙的两座石狮外是一条已经完全商业化的街。工作日游客非常稀少,沿街店铺里的大爷和大妈都低头眯着眼,摆弄智能手机。 茶叶蛋,红薯,蒸玉米的香气飘散在空中。 在左石狮和商业街最后一个店铺转折的拐角,一位算命先生盘踞在青瓦下的一隅,身前一张褪了漆的木案,案上摊着几本泛黄的册子,封面字迹早已模糊难辨。 他摆着头,不听身旁年轻弟子的劝解。 “师父,快回去吃晚饭吧,这个天没人会来了。” 可无论年轻的弟子如何说如何劝,他依然稳坐在木案后,默默等待。 做完家教路过静安寺门口,夕桐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她的脸色惨淡,因为长时间的劳碌显得过分苍白,整个人薄成一片,B市时不时刮起的大风随时能把她吹走。 虽然刚刚收了一百六十块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