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那荷花瞬间变成一条淡红的水蛇,瞬间抽长,变成一条巨蟒,倏地钻进水里,去追逃掉的妖魔本体。 血红慢慢扩散,岸边的人似乎有所察觉,几人御剑过来。 祭灵澈眼色一冷,一头扎入水中。 她燃烧元气掐了道避水诀,在接近水底的地方站定,只见那条荷花幻化的红蟒紧紧地缠着一个类人的暗红色的妖魔。 他长着近乎于人的四肢,头颅,却没有面部,全身只一层透明的膜兜着血肉,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肉的蠕动和血的流淌。 那东西发出类人的声音“嗬嗬”地低笑,明明被巨蟒勒得即将爆体而亡,可还是黏腻腻地说道:“还没来得及恭喜国师大人死而复生,您这样的杀神,连冥界都不敢收呢。” “主上说,祂都想死你啦。” “什么时候得空了,可要来无烬之渊看看咱们呀。” 那妖魔的没有嘴,声音隔空直接印在祭灵澈识海里,黏腻湿滑,好像长满铁锈的破铜烂铁,浸在水里爬满霉的烂木头,就像蛆虫一般在识海里攀爬,让人说不出来地恶心反胃。 祭灵澈微笑:“不必着急,等本座得闲了,自会去收拾你们。” 妖魔:“可是国师,你弱得简直连原来的一成都没有呢。” “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是让主上失望。”它说罢又低低笑了起来。 祭灵澈冷笑:“是吗?那孽畜被本座一剑钉在无烬之渊,几十年了,怎么连动都动不了,是因为不想吗?” 那妖魔道:“别忘了,你已经被主上杀过一回了。 “燃了一个大乘期的金丹,才堪堪封住我主数十年,观主大人,请问您还有几条命呢?” 祭灵澈从容勾起嘴角:“那走着瞧?” 妖魔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听到了什么很滑稽的事情:“门主大人,何必呢,非要和咱们作对吗?您又落得什么好儿?” “您不是也认为,凡人那么愚蠢,简直是各个都该杀吗?” 妖魔语气带着几分煽动蛊惑:“门主大人,不如您抬抬手,把那柄剑给拔出来,让主上出来,咱们一起把那些凡人杀得一干二净……” 祭灵澈摊开手掌,一点一点地收紧,那巨蟒得令,随着祭灵澈的手一寸一寸地绞紧,只见那妖魔的肉块在痛苦的扭曲,嘴里发出“桀桀”的声响。 祭灵澈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冷然笑道:“孽畜,也配跟我谈条件。” “本座如何看世人,是本座的事。” “而让你们滚回地狱去,只不过是顺手。” 她猛地攥紧手掌,一瞬间,那妖魔被绞杀得血肉横飞,血腥里,只有一颗黑色的珠子,漂浮在水中。 祭灵澈伸出手,捏住那颗珠子,灌注灵力,将它猛地捏成齑粉,然后化为尘埃飘荡在水中。 那妖魔虽死,但它临死那句没说完的话依旧回荡在祭灵澈的识海:“主上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识抬举,那就去死吧……去死吧……死吧……” 她在水下太长时间,灵力早已支撑不住,她一挥手,那勾灵幻化而出的赤色巨蟒瞬间消散,又变成花瓣散落的荷花,静静地飘荡在水底。 祭灵澈想着,事情闹大了,岸上那么多人都有所察觉,以她祭灵澈人人喊打的名声,太华玉墟是说什么也不能留了。 只是这小傻子身体修为实在太低,她既不能御剑,也不能缩地千里,竟然要一步一步地走出山门去! …… 一只湿手搭在池塘冰凉的石沿上,祭灵澈探出头来,拖着被水浸透沉重的身体,爬上去。 她特地绕到莲池最偏僻的一角,这里掩映在一个亭子的后面。 本来水性就不好,结果杀了那个妖魔,连避水诀也使不出来,为了从这里上岸,生生狗刨了好久。 丢脸,太丢脸了。 说实话上次这么狼狈,还是在无烬之渊自燃金丹。 她这么个有腔调、有格局的装逼贩子,堂堂邪修领袖,落水狗一般趴在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要是被往日故友认出来,她简直都不敢想…… 忽然,一双脚停在她面前,银白缎面的靴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她顺着那人修长的腿向上看去—— 素白锦袍临风翩然,腰间玉佩相击清脆作响,身子如修竹挺拔,洁白如玉的脖颈,锋利的轮廓,以及…… 以及,一双她所熟悉的,淡漠冰冷的褐色眼眸。 可此时那双眼睛在冷漠中,竟然融着几分难以遮掩的情绪。 她就这么趴在地上,仰着头看着。 不是吧…… 人可以丢脸,但不能来来回回地丢脸,至少,不能在同一个人面前来来回回地丢脸…… 那人端立挺拔如朗月清风,面如冠玉,却冰冷至极,淡漠开口:“你在干什么。” 但是,如果脸已经丢出去了,那这个性质就发生了改变。 祭灵澈一把扯住他的袍袖,眼神痴狂:“仙尊!你把我给忘了?咱们前几天才刚刚见过啊!” 因为脸既然丢了,那么不做些什么,就不能发挥它的价值。 祭灵澈抱住他的大腿道:“掌门真人!自上回仙盟大会一别,婉婉便对您如痴如狂,如癫如醉,如倾如慕,眷恋思慕如绵绵江水滔滔不绝啊真人!!” 她抬起头看着曲无霁,欣赏他眼中难得的愠怒:“真人,为了见你,婉婉游过了整个的莲池,就为了再得见您尊容啊!” 那熟悉的灵压猛增——苦涩冷冽,祭灵澈心脏一滞。 曲无霁把手覆在她的头顶,似乎下一刻就要捏碎她的头颅。 祭灵澈哭道:“掌门真人,你就原谅我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克制不住我自己啊……” 最后她煽情地给出了总结:“真人,我是你的小迷妹,我爱你爱到心尖颤啊!” 祭灵澈正在等曲无霁发作,可那一刻时间好像都静止了一瞬,她只闻到他衣袖上沾染的淡淡的避寒香气…… 他不知何时敛去了灵压,袍袖被风带起,衣袖若即若离地轻触祭灵澈的脸颊。 祭灵澈一晃神,避寒?他之前不是最讨厌这种花? 这时曲无霁却忽然开口道:“是吗?” 本来清寒疏离的声音此刻却带着几分柔和,这样的语调祭灵澈从未听过。 祭灵澈疑惑地抬起头,曲无霁的手从她头顶慢慢滑落,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冰凉的手轻触她的脸,她与他那双凉薄的褐色眼睛对视,一时间竟失语。 祭灵澈嘴上说着:“半点不假?”语气却充满犹疑。 曲无霁最终将手敛进袖中,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轻笑,淡淡地道:“既然你这么爱慕本尊,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座的亲传弟子了。” 祭灵澈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