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叫我好好想一想——” “我要把他筋骨一寸一寸抽去,让他挣扎、哀嚎……曲首尊这么傲的人,到时候一定很有看头吧?!” 颜尽尘语调森寒:“再把你……把你给做成傀儡好了!” “到时候,我让你干什么,你便得干什么。我要让你对我卑躬屈膝,谁让你——” 说到激动处,他忽然暴怒:“谁让你,从来都看不起我!” 他话音未落,无数黑烟带起尘嚣,狂啸着向城门方向而去,天地间一片暗色,像是所有光亮再不存在—— 铁剑镇宛若一柄利刃直指丰都废城,阵法精绝,将城中怨魂死死封住,任何出城的鬼魂都会被阵法立时绞杀。 若是阵破了,满城恶鬼倾泻,与城外妖魔里应外合,天下将立时化作坟场。 祭灵澈抬起头,看着无数恶鬼凶灵奔泻,良久道:“锁鬼阵破了?” 曲无霁临风站得笔直,白袍染血,肃然凝着杀伐之气,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死,阵不破。” 颜尽尘笑着:“嘿嘿,我现下倒是有一个疑问,敢问我们霁月风清的首尊大人,亲手屠戮铁剑镇百姓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呀?” 曲无霁神色一凝。 颜尽尘:“师姐,你杀过那么多人,又杀过那么多的妖魔,他身上沾的是人血妖血还是鬼血,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哈哈哈,说什么……天道恒昌,结果仙盟首尊就是这等伪善狠毒货色,说屠镇就屠镇,杀起百姓来,竟比杀妖魔卖力多了呢!” 曲无霁蹙眉,血直淌入眼睛里,与眼中冰冷的戮意溶在一起,他向前踏了一步,却生生顿住,不由得微微发抖—— 他低下头,手正被祭灵澈紧紧攥住。 祭灵澈攥住他的冰冷的手,用力将他拽回来,侧身挡在他身前,只冷笑道:“那又如何?” 曲无霁只感觉心神俱颤,血腥气忽然卡在喉间,鬓角沾的鲜血顺着下颚往下掉。 祭灵澈清瘦的身形挡在他身前,好似一柄长剑,对着颜尽尘骂道:“狗东西,你也配说他?” 她在为我说话……吗,曲无霁想。 颜尽尘似愣了一瞬:“为什么呢?为什么他杀人你就原谅他,护着他,而却咬着我不放?!!我当年也不过屠了一个小村庄罢了,你为什么要挑断我的手筋,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脚把我踹出山门?!”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对别人包容,偏偏对我这么刻薄,偏偏对我……” “为什么,我到哪都像丧家之犬被人骂畜生,从来就没人包容我?!!” 他似字字泣血,尖利的吼叫最后融在鬼吼中,仅存地面轰然塌陷。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í????????ε?n???????Ⅱ?5?.???????则?为????寨?站?点 尘土翻滚,厉鬼化作黑烟,遮天蔽日,此刻疯了一般,向着二人扑来。 只听颜尽尘低声叹道:“罢了,都杀了,我就不用苦恼了。” 曲无霁揽住她的肩,腾空而起,以掌为刃,猛地劈去! 刷地一道亮光倾泻,劈开了夜幕,灵压所到之处厉鬼被尽皆撕裂,硬生生地劈开一条路来,却瞬间被前仆后继的厉鬼给补上。 二人于万鬼中凭空而立,如被丢入狼群的饵料。 风声呼啸,鬼涎横飞,祭灵澈借着他的力吊在空中:“你的剑呢?!” 曲无霁语调冷冷:“在城外固阵。” 祭灵澈想,如若不是城外场面实在难以控制,他断然不会弃剑,可见城外已经惨烈到难以言说的程度,她皱眉道:“你屠了铁剑镇?为什么。” 曲无霁顿了顿:“因为全镇的百姓都变成了妖魔。” 祭灵澈忽然一愣,活人转变成妖魔,已是耸人听闻,怎会全镇百姓都会如此?! 眼下来不及细思,曲无霁紧紧攥着祭灵澈的手腕:“我送你出城,别管我。” 祭灵澈挑眉冷笑:“这是什么话,瞧不起我?” 曲无霁刚要说什么,祭灵澈将手指竖在唇边:“嘘……” 她笑起来:“大不了,一起死就是了。” 一起死就是了。 是她愿意和我死在一处的意思……吗,曲无霁心中一遍遍地琢磨。 祭灵澈抬头看着他,一扯他的胳膊:“喂,你发什么愣,快杀出去,必须在锁鬼阵破之前杀掉颜尽尘!” 曲无霁没佩剑,空手向空中一握,竟于虚无中将一柄光剑一寸寸抽出。 这种光剑燃烧寿元,消耗极大,只能速战速决,她单手掐诀,狂风骤起,吹得二人发丝衣摆纠缠到一起。 祭灵澈勾起嘴角,猛一扬手,无数花瓣自她袖中飞出,转眼间化作暗红色利箭射出,瞬间杀出一条路! 曲无霁双手握剑,将手中光剑横在胸前,刷地祭出,劈天盖地雷霆万钧,直奔着那巨大鬼府而去,那座诡异的宫殿被他一剑劈开裂缝,轰然带起飞沙。 剑风所波及的地方,群鬼被灵压撕得粉碎! 鲜血顺着曲无霁嘴角流出,他单手握剑,直指那拔地而起的巍峨鬼楼。 祭灵澈直感觉胸口那块玉佩烫得灼人,她转头看向曲无霁,看到他满脸鲜血,愣了一下:“这么一剑一剑劈,不等破了这鬼府,你便先支撑不住了。” 她指向地面上那巨大的裂缝:“正面进不去,咱们从地下钻进去吧” 这巨大的鬼宫正是从这裂缝中升出的。 彼时地底正传来哀嚎,好似困着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在地底咆哮散发着怨念。 她伸手握住曲无霁冰凉的手,把他往自己这一拽:“好了,就这么定了。” 曲无霁冷冷的,固执得不近人情:“你出城,不要管我。” 祭灵澈弯起眼睛,轻笑道:“如若我说,我情愿跟你死在一处呢?” …… 青只感到浑身剧痛,好像每根骨头都被掏出来碾碎了一般,疼得好像骨灰都被人扬了。 浑身一阵恶寒,被无穷的怨气裹挟着,如同被拍进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忽然天崩地裂,躲闪不及掉进了那裂缝,从此便坠入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缓过劲来,却浑身铺天盖地的疼,睁不开眼睛。 这时,他只觉有人在轻轻的拍他的脸。 那触感很凉,不是人类的体温,他不由得浑身战栗起来,这时,他耳边轻轻传来一句:“青弟,是我。” 这一瞬间,困住他的重重梦魇一层层碎裂,他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入眼一片漆黑,只远处有一些白色微光,汇聚成一个女人模样,模糊不清。 那白光女人轻轻搂着一人,借着微光可以看到,她搂着的人,正是令狐瑾。 青只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良久才喃喃道:“月少主……” 舌头好像被人拔去了,说不出话来,胸口也堵得慌,几欲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