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是捆柴火似的。” “那时候我看见了你的慕小少爷,他威风凛凛地站在石阶上,看着我,手中正把玩着一柄长剑,好像下一刻就要把我给捅个透心凉似的。” 慕寻虽然讲着,可声音却冷冷的,无甚哀切之意,他轻轻地笑了笑:“嫂子,我那时候就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人那样盯着?为什么他们要像看狗一样睨着我呢?” “……嫂子,你一定不会像他们那样对我,对吧?” 亓向晚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忽然间脊背发凉,不由得倒退几步,转身跑了。 多日后,她终于得空,再想着去看看他的时候,却早已人去楼空,只剩地上一滩干涸血迹。 她想,那人受了很重的伤,不只是胳膊断了,连灵脉都被废了,眼看是活不成,许是想要体面一些,强撑着爬出去,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吧? 自此以后,她好久好久都没见过他,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这种事情在世家里算是见怪不怪了,可是亓向晚一想到那慕寻说的话,心中还是不由得刺痛,开始对慕家人有了芥蒂。 不由得又想到自己,她生于世家,却嫁回世家,始终在打转,难以挣脱。 就算是有些勇气,一番折腾,也不过是从一个笼子扑腾到另一个笼子里。 就算那鬼修说的是真的,她也无可奈何,她终归只是个很不起眼的角色罢了。 时间年复一年,她感觉自己慢慢麻木起来,再也没有从前时那般倔强心性,像其他世家少夫人一般,学着愚钝,学着忘掉此前所有的不甘,忘掉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自己的母亲了—— 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又端庄淑雅的母亲。 她又想起殷沛来,自从她叛离殷家之后再也没见过他。 听闻他娶了自己的表妹,还生了个儿子,那弟弟她倒是见过,和他爹长得像极了。 亓向晚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不会再有波澜,少年心性早已被磨平,不过笼中鸟一般被豢养,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去。 只不过窗外偶尔有燕雀振翅,她便会抬头看一看,直到那雁飞得很远很远,再也看不见。 直到那一天,她忽然听说,那个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大邪修死了,死因不明。 消息不胫而走,整个修仙界都震了震。 这消息好像一颗石子掷进她心里,泛着层层波澜,久久不息。 原来,真的有人连死都这么轰轰烈烈,狂妄诡谲,到死都不曾悔改半分。 她又想起来自己少时做过的事情,连自己都惊疑,为什么那个曾经倔强的人会变成而今这副温驯模样。 “娘亲。”女儿在扯她的衣袖,“我好饿,想吃糕点。” 亓向晚随口道:“你要练剑辟谷,不准吃。” 小女孩撇了撇嘴:“哼,你为什么不练剑?” 亓向晚:“因为我——” 她却顿了顿,最终什么都没说。 亓向晚忽然很想很想去祭拜一下那邪修,祭拜一下她的救命恩人。 想着想着,她便想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她真的动身了,只带着外公留给她的佩剑。 她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回来。 她挎剑而行,就像世家口中那上不得台面的散修一般,大步流星地走着,快意的好像一剑就能劈掉妖魔鬼怪的头。 夜风簌簌地吹,她停在山岚上,俯瞰星星点点的灯火,觉得自己早就该这样远走高飞。 什么修为低微,天赋平庸,不过是怯懦的托词。 她盯着远处的都慕氏看了许久,决然转过头去,想着,她再也不回去了。 结果她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又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再也走不了了。 ※ 如?您?访?问?的?网?址?发?B?u?页?不?是?ⅰ????ū???ě?n?????2????????o?m?则?为????寨?佔?点 只见慕氏法府那星星点点的灯火正在诡异的扩大——着火了。 还不是普通的火。 她目光渐渐移动,只见不远处,夜色里融着一人,那人黑袍被风吹飘飘荡荡,目光闪闪,噙着鬼森森的笑意,而比他那双眼睛更亮的,是一把被血洗得通透的长剑,借着月光,正泛着冷色的光芒。 那人咧开嘴,嘿嘿一笑:“嫂子,你要去哪里呀。” “说好的会疼我呢?” 亓向晚悚然道:“慕寻,你没死?!” 她知道这个人是来做什么的。 那人“嘘”了一声,微微笑道:“我最讨厌这个名字了,你还是叫我颜尽尘吧。” 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比鬼更像鬼:“嫂子,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个瓷娃娃一般,说起话来一股认真执拗的劲头,好可爱。” 他思附道:“像我小时候在集市上见过的那种,没有胳膊没有腿的娃娃,圆圆的脸蛋,抱着软软的,我那时便很想要,可惜没银钱,再后来我就学会了抢,可是抢来抱了抱,却并不是当初我想要的,后来我想,我喜欢的并不是那个娃娃。” 他只是喜欢东西被砍断手脚的样子。 亓向晚悚然冷笑:“所以呢,你要把我手脚砍断?” 颜尽尘嬉皮笑脸:“嫂子,你救过我,又对我好,我怎么能伤害你呢?” “——早就听闻我哥嫂琴瑟和鸣,鹣鲽情深,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这回事。” 正说着,他吹出一声长长的哨音,只听重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趿拉着走来—— 亓向晚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只见慕野拖着长刀,出现在草窠里,还没走近,她就闻到了一股极浓重的血腥味。 只见他身体里扎着几根蠕动的丝线,向外翻着,已然沦为被人操控的傀儡。 亓向晚厉叫:“慕野!!” 可是无济于事,慕野一双眼睛赤红,已经对着她举起了刀。 ——鲜血飞溅! 颜尽尘笑了起来:“哎呀,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上来就把你心爱的妻子腿给砍断了,那嫂子岂不是得活活疼死吗?” 亓向晚瞬间失去一条腿,她栽倒在地,耳边一片嗡鸣,混沌中,她只感到有人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有人在她耳边轻声道:“嫂子,你求求我,我没准放了你?” 亓向晚啐了他一脸血沫。 然后喉间剧痛,舌头被生生割掉了。 颜尽尘摔开她,冷道:“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既然不说,那就永远闭嘴吧。” …… 祭灵澈伸手轻触自己的嘴唇,还没从幻痛中走出来。 她睁开眼,见银蝶并未飞远,给她指出了那人藏匿的方向。 第40章 恶怨十四 表字无泪 身后的雾越来越浓重,鬼物疯魔一般往外冒,却刚一露头便被曲无霁尽皆劈散,他看着祭灵澈,蹙眉道:“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