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道,“好是好了,但没有全好。” 真是个糊涂的。 好就是好了,怎么又没全好呢?连事都说不清楚,廖起宗暗地摇头,摆手道:“你忙去吧。” “是。”孟彦端告退。 临到门口才发现忘了喝上司请的茶,他有点惋惜这难得的机会,不过更奇怪廖起宗为何会问起女儿。 那日去贺寿的是孟清月与孟清雪,要问也该问她们的情况才对。 难不成就是廖夫人好奇,随意问了一句? 他脑子简单,很快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眼下最麻烦的是老太太,老太太说女儿不对劲,问他缘由,他一点都说不出,因此被老太太骂了一顿,令他告诫女儿振作。 孟彦端向来没主意,只觉头疼。 回到家,他先去看孟清泠。 孟清泠正揉着手腕休息。 案上摆了十来幅剪纸,图案都很精美,可看出手艺不错。 “阿泠,你又剪纸了?”他问。 “嗯,您看看,喜欢哪一幅,我送您。” “……” 他不是来要剪纸的。 孟彦端皱眉道:“阿泠,你剪这么多作甚?又不是要去卖剪纸挣钱……你这样,老太太很担心。” “那您要我怎样?”她抬起头。 那双眼睛清凌凌的,像微风吹拂下的湖水,有种逼人的明亮。 孟彦端感觉喉咙堵了下,略微别开眼道:“你以前都在练琴棋书画,看四书五经,而且还会督促阿序念书,你变回原样就行了。” “该学的我都学会了,至于阿序,您是父亲,该由您来教导。” 孟彦端愣住了,讷讷道:“为父哪能教他,为父自己都念不好书……” “可我还在病着,父亲您应当知道,祖父祖母又让鲁大夫给我开了药。” 这事他当然晓得,可他性子懦弱,哪里敢在父母面前替女儿说话,孟彦端眼神躲闪。 孟清泠拿起银剪来。 细细的手跟春葱似的,身影也很单薄,仿佛承受不了一点重压。 孟彦端有些不忍。 可三房就属女儿最聪明,她若不管的话,儿子恐怕会跟自己一样,三十岁都无法中举。 “阿泠……”他唤她。 都察院的差事他都不能游刃有余,前途堪忧,如今也只能指望儿子可以光宗耀祖。 孟清泠侧过身不理会。 孟彦端又叫了几声,没得到回应,只好转身走了。 枫荷关上门,小声道:“姑娘这样会不会不妥?” 没什么妥跟不妥。 她再如何努力,父亲跟弟弟都没有任何长进,她永远都在收拾烂摊子,还不如放手不管,图个清净,舒服。 枫荷知道劝不了,暗地着急,怕老爷子老太太又生出别的主意。 结果她没猜错,没过几日,该送来的笔墨纸砚没有送。 银花跑去问,回来时气得眼睛发红:“又不是金银珠宝,不过是些纸张,孟家怎会买不起?管事的竟然让姑娘省着点,还说姑娘在养病应该用不着,我看他是疯了!” 枫荷拽了下她的手臂:“别说了,先伺候姑娘吃饭。” 银花气道:“太不像话了,我真忍不住。” 孟清泠最得两位长辈的疼爱,若没有他们的吩咐,这些管事怎么敢苛待?不过枫荷并未挑明,姑娘这般聪明,哪里会猜不到。 她将碗筷摆好。 前世,孟清泠从没有被祖父罚过,她是懂事听话的孙女,是孝顺体贴的女儿,是任劳任怨的姐姐,所以长辈们喜欢她,看重她,可抛去这一层,剥去她的聪慧,他们还会如此吗? 她早已有答案。 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孟清泠心想,过两日,或许菜也会少两碟,还有秋季冬季的新衣只怕也会缩减,她吃了几口道:“我身边有多少银两?” 枫荷怔了下回答:“四百多两吧,”姑娘每个月的月例是二两银子,平常甚少花钱,存下不少,再加上每年舅老爷偷偷塞来的,十分富足,“姑娘想买什么?” 只是问问,未雨绸缪。 她总不能为五斗米而折腰。w?a?n?g?址?发?b?u?Y?e??????????€?n?2?〇?Ⅱ?5?????o?? 四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但因为她是重生的,便可将这些银子花在值当的地方,既能帮人还能赚钱,孟清泠脑中闪过一个妇人的身影,一边思忖着一边慢慢将饭吃完。 后罩房只住了三位姑娘,没有旁人,故而孟清月隔三差五来看孟清泠,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处境。 “泠泠,那日祖母留你到底说了什么?你这样聪明,照理不可能得罪祖母啊,怎会又不给你剪纸,还不给你好好吃饭?”她将一碟八珍糕递来,“我只能带些点心,菜不方便……不过若是烧鸡烧鸭,倒是能扯只腿给你。” 跟吃有关的东西总是难不倒大堂姐。 孟清泠轻声一笑:“有劳大姐了。”也不推迟,夹起八珍糕。 孟清月戳一戳她:“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得罪祖母了。” “我天天剪纸惹恼祖父,还有,我变懒了。” 想起她那阵子没来学礼仪,孟清月悟道:“确实懒了,跟我一样,但我懒惯了祖父祖母反倒不说我。” “嗯,是这个道理。”她又吃了块糕。 孟清月托着脸笑:“泠泠,我总觉得你有点瘦,不知是累瘦了还是怎么,就得多吃点才好,”又打量下她的身材,“还能长高点儿。” 她不算矮,只是跟高挑的人在一起才显得矮。 但高点总是好事,孟清泠不反对。 此后孟清月就总去给她送东西吃。 孟清雪有次撞见,告诫道:“你小心也被祖父祖母责罚。” 孟清月道:“那以后就由你给我们两个送吃的。” 孟清雪:“……” 她才不跟她t们“同流合污”! 却说廖起宗查清楚孟三姑娘的事情后,马上也想办法将消息送往宫里。 谢琢得知孟清泠是因为热病才没有去魏国公府,又吃了一惊。 前世,她肯定没有得病,不然怎能解开表祖母的算题? 热病他得过,通常都是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根本没法起床,怎么可能还外出去贺寿?就算孟清泠想去,孟家人也会阻止吧? 他背着手来回踱步。 前世没有的事情,今世发生了。 是因为他的重生吗? 他的重生为何会导致孟清泠得病? 谢琢十分不解。 这一刻,他很想见到那个小姑娘,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要如何见到她呢? 谢琢陷入了沉思。 而此时的孟清泠仍在准时服药。 每回端进去的碗都是干干净净端出来。 老太太听说这孙女儿吃药跟吃茶水一样,饶是知晓她有毅力,也不免震惊:这孩子就不怕苦吗?怎么熬得住的? 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