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准备,侧身一躲,那箭没能射出他要害,只是伤着左臂,带出一道血痕,深深插入泥地里。 万良惊呼一声:“殿下!”扑上去检查伤口。 不得不说,这刺客很有本事,他已有防备,却还是未能完全躲开。 两名暗卫没能保护好主子,忙跪下领罪。 谢琢朝那支箭看了看,说道:“你们来不及反应也正常。” 原来那刺客用得是弩,弩比寻常的弓射程要远,穿透力也更强,就算暗卫在身边,也没办法及时拦住……这么一想,他今日也有几分运气。 万良却要哭了:“您说您这是何必?还非得出来,您差点就没命了!”一边说,一边扶着他上车。 血从伤口流出,将地面染出一条红色的蜿蜒小路。 暗卫们此时已将雷源团团围住。 雷源知道这一被抓,必定要受酷刑,他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如果受不了,那肯定会出卖世子爷,但出卖了自己也一样要死,而不出卖,他死得更惨。 念头一动,雷源用力将手中的弩砸向自己的脑袋。 技不如人,当死! 那弩何其沉重,瞬间将他脸砸了个稀烂。 他整个人也从墙头掉落,跌在墙外,引起一阵惊呼。 路过的百姓尖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踊路街顿时像煮开的沸水一样。 事情闹大了,正当巡街的几位兵马司指挥使急忙赶过来维持秩序。 戚纶到的时候,谢琢已经回宫治伤。 他看着地上的血,询问蒋万景:“发生什么事了,乱成这样?” 蒋万景道:“听说大殿下去郑记茶馆的途中遭遇行刺,那刺客已自戕。” 戚纶一惊。 居然有人刺杀大皇子! 他四处看一眼:“确实是个刺杀的好地方,不过大殿下为何会来此处?” “还用说,定是被人引来的,至于原因,不得而知。” 这“不得而知”未必是真,之前许信就是蒋万景抓的,当时有诸多巧合,但好在许信确实罪大恶极,谁也不会追究其中的巧合。 不过他觉得蒋万景应与魏国公府关系紧密。 戚纶看向墙头:“敢刺杀皇子,此人怕是疯了!尸体呢?被拖去大理寺了?” “拖不拖都没用,脸已经辨认不出,”蒋万景伸手扫去肩头的碎叶,“恐怕是桩无头公案。” 戚纶没有发表意见。 这桩案子不管能不能查个水落石出,只要谢琢没死,那最终得益的一定是他。 当然,这是他喜闻乐见的,毕竟这位皇子喜欢孟清泠,此事对他们会宁侯府毫无坏处。 听说长孙受伤,太后第一个赶到长定殿。 “阿凤,你怎么样!”老人家已经吓出一身冷汗,满脸焦急。 谢琢安慰道:“小伤,陈院正都说没事,养几日就好的,”将左手臂抬一抬,“您看,只是伤到手臂。” “只是伤到手臂?你是遇到刺客,他是要你的命!”太后心疼地伸出手,但又怕牵扯到伤口,把长孙弄疼,又缩回去,“我已经派人去请你父皇了,此事一定要彻查!竟敢刺杀皇子,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不至于,毕竟不是谋逆。 谢琢用右手扶着太后坐下:“您消消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别的刺客!”太后道,“你这阵子不要去衙门了,好好待在宫里。” 谢琢:“……” 谢丽洙闻讯而来,跟太后是一样的想法:“哥哥,你要先保住命啊,公事有什么着急的?先把主谋抓到再说!”又问他,“哥哥你不是一直在衙门吗,为何会去街上?” 谢琢没有隐瞒,因为祖母与妹妹都知情:“有人假扮孟三姑娘约我去茶馆。” 岂有此理! 太后一拍桌案:“实在阴险,居然以此引诱你,不过这主谋怎会知道你跟她的事?” 谢丽洙也很吃惊:“是啊,难道他一直在盯梢你不成?会不会是……”她想到了谢绎,但不能明说,“哥哥t身边或许有细作,就在这长定殿里!” 据他对妹妹的了解,自然猜到她是在暗示谁。 但直到现在,谢琢仍没怀疑谢绎。 前世他是当了太子,谢绎再无希望才会做出刺杀他的决定。 现在,谢绎真的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可能有细作,”谢琢看向太后,“祖母,我能保证。” 太后却不信:“还是查一下为好……” 内侍此时前来禀告:“圣上与二殿下到门口了。” 那父子俩几乎是同时到达的。 见次子满头大汗,崇宁帝问:“你是才从都察院赶来?” “是,孩儿才知道此事,孩儿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刺杀皇兄!” 他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泼了手中的茶。 谁都知道他跟谢琢在争夺储君之位。 如今谢琢遇到刺客,哪个不会想到他的头上?谢绎简直要疯了,他已经命人去问舅父,看看是不是跟舅父有关,但他觉得不可能。 广恩伯府才出了表兄的事,舅父老被官员弹劾,哪里还有精力去安排刺客行刺谢琢? 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听说皇兄伤到手臂了,也不知重不重,”谢绎表明态度,“父皇,孩儿想参与调查,抓住幕后主谋,替皇兄报仇!” 身为兄弟,多会避嫌,谁料他如此坦荡,不过崇宁帝也不觉得次子会对长子动手,他只是有些怀疑是支持次子的哪股势力忍耐不住了。 崇宁帝道:“先去看阿凤吧。” 二人走入殿内。 谢磐跟谢廉此时也从资善堂赶来。 见到儿子,太后急着控诉:“阿凤的手臂伤得很重,要不是他机灵,就被那刺客得逞了!阿凤是命大啊,但以后的运气还有没有这么好就难说了!” 万一那主谋又继续派出刺客呢? “母后,您稍安勿躁,”崇宁帝先问长子的伤势,“真的很重吗?” “没有,祖母是关心则乱,孩儿只不过是被弩箭擦伤,而且伤得是左手,右手无碍,不耽误去衙门。” 太后叫道:“你这孩子还想出宫?别做梦了!” 崇宁帝笑道:“阿凤心系公务,有何不好?母后,朕会派锦衣卫保护他,绝不会再有危险。” 这等时候,竟还同意皇兄去衙门,谢绎的脸色微微发白。 皇子的身份何等尊贵,皇兄却要以受伤的身体继续去衙门办公,那官员们会如何看呢?自当是称赞皇兄勤劳不懈,踏实努力! 父皇这是在给皇兄铺路吧? 谢绎感觉自己气都快透不出。 崇宁帝安抚母亲:“此案朕会让大理寺与刑部协同调查,您就安心等消息吧。”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