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刚落,孟序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父亲的事跟姐姐有什么关系?该考还得考,我这不还是要接着考武状元吗?”他学武学得太晚,前两次都没考中。 杨氏:“……” 二十一岁的年轻男子高大英俊,手里提着一把剑,脸上布满汗水,显然是才练功回来。 孟彦端连连点头:“就是,我跟阿序都不是被迫的,我们就想给自己挣点脸面。” “父亲您说得对极了,走,孩儿请您去丰乐楼吃饭,家里不易大办,孩儿给您办一桌,”孟序亲热地搂一楼住父亲的肩膀,“等孩儿去换件衣服。” “好好好,”孟彦端高兴极了,“我们父子俩今日不醉不归!” 杨氏:“……” 劝不了,不劝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 杨氏笑着拿起针线给自己的外孙,外孙女做衣服。 东宫内。 谢琢忙到天黑才回。 孟清泠跟女儿谢徽光早已经吃过饭了。 两个人坐在一处,一个出题,一个算题。 见到父亲,谢徽光仰起小脸,笑道:“爹爹!” 谢琢却是心头一个激灵,并不敢与她多话,弯腰揉一揉女儿的脑袋:“爹爹还没吃饭,一会再来陪你跟你娘。”说罢落荒而逃。 孟清泠一阵好笑。 她低头看一眼女儿,轻声道:“徽光,下回别问你父亲算题的事,知道吗?” 谢徽光一愣:“为何?”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父亲并不擅长算学,你老是问他他会难过的。” “哦?”谢徽光惊讶,“竟有此事?” 小姑娘今年六岁,出生便是天才,过目不忘,聪慧绝伦,可到底年纪小,并不了解人情世故。 孟清泠耐心解释:“徽光,假如,为娘是说假如,你什么都学得很好,唯独书法不行,为娘偏偏还喜欢问你书法,你会难受吗?” “不会啊,我会努力练习书法。” “假如你的资质永远都练习不好书法,你会不会不愿为娘再问你这件事?” 谢徽光明白了。 爹爹算不了算题。 “我知道了,娘,我会问爹别的东西。” “真乖。” 等谢琢吃完饭,谢徽光就跑去找他,向他请教《论语》中的一些问题。 谢琢没笨到这个程度,晚上跟孟清泠道:“你是不是跟徽光说过什么?” “殿下何出此言?” “你就别装了,”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徽光问我‘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是何意,你觉得她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女儿果然还是年纪太小,考虑不够周全,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当然会引起谢琢怀疑。 孟清泠承认道:“好嘛,我是让她别问你算题……可谁让你见到她就跑的?我怕长此以往,影响你们父女间的感情。” 谢琢一阵懊恼:“都怪我笨,不过这孩子也太过聪明了!” 孟清泠环住他脖颈:“现在又这么说了,到底是谁当初怕生个小笨蛋的啊?” “……” 是他说的。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过于垂怜,竟让孟清泠生了个这么青出于蓝的孩子。 他想着又笑:“不过徽光应该是不讨厌我的吧?不然也不会假装不知这么简单的问题。” “当然了,谁不喜欢你?殿下又能干又温柔又俊美……” 他低头堵住她的唇:“别老乱夸我,我如今在替父皇批阅奏疏,可不能被夸得头脑不清。” 她才不管,继续狠狠夸他,结果换来了男人热烈的回报。 别的不说,他身体真的保持得不错…… 孟清泠枕在他臂弯里,浑身无力。 他拿手帕擦去她额上的汗问:“清泠,我最近都没有空陪你出去玩,你可寂寞?” “有徽光在,你觉得我会寂寞吗?再过几年,我都没法教她了,我自己也得多念点书才行。” 谢琢想一想道:“父皇那么喜欢徽光,让父皇选几个讲官来教,省得你劳累,我改日同父皇说。” “也好,”孟清泠没拒绝,“但算学我还是要自己教的。” 余下的时间她可以继续养鱼,养花,养鹿。 她还可以出宫找大姐二姐。 跟前世不同,孟清月跟孟清雪一直在京城,她们交了好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平常家里可热闹了,不过她太子妃的身份也只能跟两位堂姐一起玩,别人见到她是很拘束的。 耳边谢琢忽然问:“要不我现在带你出去?” 孟清泠一怔:“现在?” 都亥时了。 “去玩什么呢?” “玩翻墙。” 孟清泠噗嗤一声。 确实好久没去了。 不过她好累啊,孟清泠撒娇道:“你帮我穿衣服。” 这事对谢琢来说是轻车熟路。 听到动静,万良跟枫荷都跑了来。 见到二人穿戴整齐,又识趣地退下。 谢琢牵着孟清泠的手往外走。 初春的夜,宁静而温和,月牙儿藏在薄薄的云雾里,散发出一弯银光,微风吹拂,夹杂着鲜花初开的淡香,令人莫名有些陶醉。 两人谁也没说话,手掌却紧紧交握。 忽然,谢琢拉着她快跑几步,躲在了假山之后。 再晚一会,他们都得被当场逮住。 孟清泠笑得肩头耸动:“好险。” “是啊,幸好我机灵。” “殿下最厉害了,”她藏在他身后,“不过真的好像小孩儿玩得捉迷藏。” 谢琢笑了:“嗯,确实,不过我们家徽光从来不玩捉迷藏。” 女儿太聪明,很小就对各种孩子玩的东西不感兴趣了,看的书都是大人才会看得。 “她不玩我们玩,”孟清泠拉拉他衣袖,“能走了吗?” “嗯。” 他带着她来墙角,而后半蹲下来。 孟清泠就趴在他背上。 一如既往的宽阔,结实,她搂住他脖颈。 他抓住飞天爪攀墙。 落下后也没放下她,仍背着她在夜色里走。 她的脸贴着他的脸,轻声问:“殿下背我去哪儿啊?” “不去哪儿,就想这样背着,”他道,“一辈子背着你好不好?” 又在说傻话了。 但孟清泠答应:“好啊,只要殿下背得动。” 他就背着她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方才回宫。 次日,谢琢与太后,天子说起讲官的事。 崇宁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徽光这个年纪是该让讲官来教,什么都学一学,四书五经,琴棋书画……”说着看一眼谢琢,“你幼时要像徽光就好了。” 谢琢:“……” 难道他不想吗?这不是老天爷要让他笨吗? 太后却护着长孙:“阿凤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