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带任何东西,或许也不需要,他的床沿放着护士刚刚拿来的病号服,在这里所有病人都要穿上自己病区的病号服,以方便管理。 禄沧拿起病号服,动作顿了顿,迟疑了一秒,转过身去背对着另外两床的病人,小心地脱下了外套。 他刻意将手臂屈起,收拢在身前,免得那些狰狞的痕迹暴露出来。 禄沧动作飞快地将上衣一同脱下,抬手套上病号服,刚一抬头,陈帆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禄沧完全没有听到他走路的声音,被突然冒出的脑袋吓了一跳,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你的胳膊好恶心啊!” 陈帆笑嘻嘻地盯着禄沧,目光落在此时已经被病号服遮掩住的手臂上。 禄沧的身形一滞。 “是我的话可不会在自己的胳膊上划这么恶心的道子,我可是很珍惜我的身体的。” 陈帆并没打算住嘴,说着说着还撩起自己的袖子,给禄沧展示自己光洁的手臂,正要继续开口时,禄沧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滚开。” 声音异常冰冷。 陈帆愣了一下,声音立刻拔高了八度:“什么?!你敢骂我!” 禄沧正想继续,却被靠窗那个大爷的声音打断了。 “陈帆!你再打扰我看小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声音是不同于年龄的浑厚,此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脸上的皱纹都拧成了一团,朝这边看过来。 “嘁。”W?a?n?g?阯?f?a?布?y?e?????ü?w???n?Ⅱ??????5?????o?? 陈帆撇了撇嘴,却也没说什么,重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位。 禄沧盯着那个大爷手里的东西。 什么看小说,那不是报纸吗。 他叹了口气,将剩下的衣服一同换上。 尽管这个地方的人都不正常,但至少比起舅舅家要好了不少。 病房内再次陷入了安静,然而这份安静并没持续多久。 下午的查房时间到了。 病房门被推开,门口响起了略显杂乱的脚步声。 禄沧抬起头朝那边看过去,瞧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上午刚刚见过的那个人依旧穿着那身白大褂,身姿挺拔,手里拿着病历夹,正微微侧头听着身后一位年轻医生汇报着什么,随后他点了点头,朝病房内走来。 禄沧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恰好落在封赫池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线条优美的侧脸。 禄沧的病床在最靠近门的位置,因此封赫池的视线最先落在了他的脸上。 禄沧垂在床边的手攥了攥,还没想好该不该开口,身边忽然突兀地响起了一道男声。 “封医生!!!” 在见到封赫池的那一刻,陈帆猛地从床上弹起,几乎是扑着冲向门口,张开手臂就想往封赫池身上挂。 “封医生!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啊!你怎么才来看我!” 封赫池显然对此习以为常,他动作轻巧地后撤半步,同时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稳稳地、用了不小的力道按住了陈帆的肩膀,阻止了他的扑抱。 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厌烦,语气甚至算得上温和。 “冷静点,我昨天下午才来看过你。回到床上去坐好,我们聊聊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可是我每分每秒都想看见你嘛!” 陈帆撅起嘴,像个耍赖的孩子,虽然被制止了动作,但身体还是试图往封赫池身边蹭,“封医生,我昨晚梦到你了!梦到你带我去游乐园了!我们玩得可开心了!” “是吗?听起来是个美梦。” 封赫池顺着他的话回应,声音平稳,一边示意身后的实习医生记录,一边巧妙地用身体隔开陈帆过近的接触, “告诉我,今天按时吃药了吗?早上有没有跟护士去做康复活动?” “吃了吃了!活动也做了!” 陈帆忙不迭地点头,眼睛却一直痴迷地盯着封赫池的脸,“封医生,你什么时候休息?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好不好?就我们两个!” 禄沧坐在床上,看着陈帆像块黏人的膏药一样缠着封赫池,听着那些幼稚又直白的痴话,一股莫名的不快和烦躁感如同藤蔓般迅速缠绕上他的心脏。 那种熟悉的、想要通过疼痛来宣泄情绪的冲动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抓着身下的床单,目光扫过床头柜、地面,寻找任何尖锐的物品,刀片,玻璃,甚至仅仅只是一只笔尖。 却一无所获。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页?不?是???????????n?????2????.?????м?则?为?屾?寨?站?点 病房为了安全起见,所有可能造成伤害的物品都被严格收管。 内心的躁郁无处发泄,反而因为封赫池对陈帆那份过分的耐心而不断加剧,禄沧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了手臂,用指甲抠挖着那些已经结了痂的伤口。 深褐色的痂皮被扣掉,短暂的刺痛感传来,紧接着是血液缓缓地渗出。 禄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边,手指却并没未停下动作,反倒因为这股阵痛感愈加加快了动作,几乎要将伤口处的皮肉翻出来。 疼痛感带来的愉悦感却并没有完全取代他此刻心中产生的那股烦躁。 他依旧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人,看着男人用温和的语调安抚着那个无理取闹的病人,那种不快与烦闷的感觉无从排解,反倒在心头越积越多,连带着胃部都产生了一种泛酸的反胃感。 禄沧终于忍不住了。 他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冷硬:“能不能安静点?” 这话一出,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凝滞。 刚才还满脸笑容地陈帆猛地扭过头,脸上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恼怒。 “你干什么?我跟封医生说话关你什么事?!你一个新来的凭什么管我?!” 他的情绪转换极快,呼吸开始急促,眼睛瞪得更大,像是狂躁的前兆。 见状,封赫池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禄沧和陈帆之间,阻挡了陈帆看过去的视线,声音低沉。 “陈帆,看着我,深呼吸,对,慢慢来。” “没有人要管你,禄沧只是希望病房能安静一些,这有利于所有人的休息和恢复,对吧?你不希望自己能再早点康复吗?” 陈帆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但在封赫池沉静的目光注视下,还是慢慢缓和下来。 “既然封医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懒得跟他计较。” 封赫池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这就对了。” 看到陈帆的情绪平复下来,他又安抚了他几句,手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随后朝禄沧的身前走来。 注意到这一点后,禄沧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他迅速地垂下眸,避免与封赫池对视,只是静静地盯着地面,直到看到一双鞋尖在他身边一米处停下。 “你……” 封赫池正要开口,视线却突然落在了禄沧的袖口上。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小臂位置的布料染上了一层猩红的颜色。 封赫池眼神一凛,上前了一步扣住禄沧的手腕。 禄沧愣了一下。 他不喜欢别人触碰他,所以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