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知晓昨日宫学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八皇子。 “哈哈哈你们听见没?这小孩要娶只兔子!” 谢玉阑被笑声吓得往谢临沅身后躲了躲,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摆,扑通一声摔坐在地上。兔子从他怀里跳出来,一溜烟钻到了书案底下。 谢临沅脸色骤冷,目光扫过那几个哄笑的世家子弟:“很好笑?” 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便听身侧人扯着衣袖低声说道:“这是八殿下!如今在皇后娘娘膝下承欢。” 昨日三皇子和五皇子因为欺负八皇子被罚抄弟子规百遍的消息早已传开,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那几个世家子弟连忙道歉噤声。 谢临沅弯腰将谢玉阑扶起来,又去书案下捉那只受惊的兔子。兔子蹬着后腿不肯出来,谢玉阑急得眼眶发红:“兔、兔子不喜欢我了......” “不会,”谢临沅单手撑地,半个身子探进案底,衣袍沾了灰也浑不在意。好不容易捉到兔子,他掸了掸衣袖,将兔子放回谢玉阑怀里。 “它只是吓着了。” 谢玉阑紧紧抱住兔子,把脸埋在柔软的兔毛里,闷声道:“我、我不成、成亲了......” 谢临沅失笑,捏着谢玉阑的小脸:“玉阑可以成亲,但是不可以和兔子。” “为、为什么?”谢玉阑懵懵懂懂。 “因为......”谢临沅思索了一下,用最好的法子解释,“它没法给玉阑买爱吃的东西,也不能像皇兄一样陪玉阑说话,给玉阑买兔兔。” 谢玉阑呆住了,显然这个理由对他来说很有说服力。 他把玩着兔子耳朵,愣愣说道:“那、那玉阑、不、不和、兔、兔子成亲了。” “待玉阑有喜欢的姑娘了便告诉皇兄,皇兄会为玉阑提亲的。” 谢玉阑不懂什么是提亲,但听到了熟悉的词汇,他连忙说道:“玉、玉阑,喜欢皇兄。” 谢临沅笑出声,揉着皇弟的耳朵,也没解释,只是说道:“皇兄也喜欢玉阑。” 待谢玉阑长大便明白了,现在没有解释的必要。 午后,夫子正在讲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夫子摇头晃脑地念着,底下学生昏昏欲睡。 谢玉阑却听得认真,时不时低头对兔子小声复述:“窈、窈窕兔、兔兔......” 谢临沅自然听见了,他以拳抵唇,轻咳一声掩饰笑意。 谢玉阑可爱得紧,若不是在课堂上,他定是要将人抱进怀里揉脸的。 突然,一个纸团砸在谢玉阑桌上。他好奇地打开,上面画着一只穿着嫁衣的兔子,旁边写着“傻子小八娶亲”六个大字。 谢玉阑还没反应过来,谢临沅已经站起身,方才他看见了扔纸团的人——兵部尚书之子周崇。 “周公子有空扔纸团,想必是对诗经很有见解,”谢临沅声音温和,举起谢玉阑手中的纸团在空中,“不如上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君子好逑的深意?” 周崇脸色发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夫子见状,气得胡子直翘:“周崇!放学后抄写关雎五十遍!" 下学时分,谢临沅被夫子留下讨论事宜。他揉了揉谢玉阑的发顶:“在廊下等我,别乱跑。” 谢玉阑抱着兔子乖乖点头。 廊外的海棠开得正好,谢玉阑踮着脚想摘一朵给兔子玩。忽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是周崇带着两个跟班堵住了他。 “小傻子,上午害我被罚,这笔账怎么算?”周崇一把抢过兔子,狞笑道,“不如让你的新娘先替你受罚?” 谢玉阑急得去抢:“还、还给我!” 周崇将兔子高高举起,另一个跟班趁机推了谢玉阑一把。他踉跄着摔在石阶上,膝盖顿时擦破了皮。 “住手!” 一声厉喝传来。周崇回头,看见太傅之女苏绾绾带着侍女快步走来。苏绾绾一把夺过兔子,冷声道:“周公子好大的威风,欺负一个纯稚之人?” 周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悻悻离去。 苏绾绾将兔子还给谢玉阑,又取出绣帕替他包扎膝盖:“疼不疼?” 谢玉阑摇摇头,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他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兔子,小声道:“谢、谢谢姐姐......” 苏绾绾柔声道:“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大声喊人,知道吗?” 谢玉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待谢临沅回来时,苏绾绾已经走了。他发现谢玉阑眼眶通红,膝盖上还缠着绣帕。问清缘由后,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皇兄,不、不生气......”谢玉阑拽了拽他的袖子,“姐、姐姐、帮、帮我、要、要回兔子了......” 谢临沅闭了闭眼,压下怒火。他蹲下身,轻轻揭开绣帕查看伤势。还好只是皮外伤,但看着那渗血的擦伤,他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他本以为昨日的事发生后不会有不长眼的欺负谢玉阑了,却没想到还有。 看来以后得把人绑在自己身边看着了。 “我们回宫。” 回到寝殿,谢临沅亲自给谢玉阑上药。这次的药是孟九尘在太医院新拿的,并不刺激,却也凉凉的,谢玉阑时不时就抖一下,依旧疼得直抽气。 “疼就哭出来。”谢临沅放轻动作。 谢玉阑摇摇头,反而举起兔子给他看:“兔、兔子没事......” 谢临沅喉头发紧,突然将一人一兔都搂进怀里:“皇兄的错,以后不会让玉阑一个人了。” 被温热的怀抱抱在怀里,谢玉阑竟睡着了。 谢临沅为谢玉阑擦完药,将人抱进床上。 看了半个时辰的书,谢临沅听见床榻上传来动静。 他走到床榻边,发现谢玉阑不知何时醒了,正揉着眼睛看他。 “皇兄......”软糯的声音带着睡意,“兔、兔子说要、要和、和我成亲......” 谢临沅失笑:“兔子告诉你的?” 谢玉阑认真点头,又打了个小哈欠:“它、它还说、说、要和、和皇兄一、一起保、保护我......” 谢临沅心头一软,揉了揉谢玉阑的发顶:“好,我们一起保护你。” 月光透过纱窗,在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 谢玉阑往床里侧挪了挪,给谢临沅腾出位置。谢临沅刚躺下,他就蹭了过来,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 “皇兄......” “嗯?” “我、我以后...”谢玉阑的声音越来越小,“要和皇、皇兄......成、成亲......” 童言无忌,谢临沅隐隐担心谢玉阑真的这么想,想和谢玉阑解释清楚,说他们是亲兄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