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感。 但车厢内另一个人的存在 感太过强烈,无论她是屏住呼吸还是朝窗外看 去,都能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空气被一寸寸地挤压。当整个车厢内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她也就 因此凸显出来。 濒临窒息的体验让张静娴忍不住轻轻喘了一口气,她悄悄挪动身体,去向车门外的车辕。 驾车的人是獬,她宁肯与獬坐在 车外。 山路崎岖不平,但可能是因为马车足够大的原因,速度很稳。不多时,张静娴的手指便碰到了车门,只要略微一使力,她就 能从 车厢内钻出来。 谢蕴盯着她的身影,在 她即将推开车门的前一刻,伸手拽住了她肩后的发带。 头发散开的瞬间,因为推力张静娴向后倒在 了草编的席子上,她下意识地撑手起来,结果背后的男人朝她俯下了身,将她困在 草席与他之间。 “和我身处一室,阿娴觉得很不舒服?”谢蕴低头盯着她,眼珠瘆人。 “没有,我只是觉得身为宾客,与郎君同处一间车厢不大合适。”张静娴不看 他,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 “到门外车辕坐着,更合规矩。” 闻言,谢蕴颇为讽刺地笑了起来,笑声 轻慢,“规矩?阿娴学 过这 两个字吗?若你真的知礼,就 不会恬不知耻地扒开一个陌生男子的衣袍。” 他指,那天 为他上药的事。 “二伯不在 ,舅父因为舅母也无法过来,我总不能眼睁睁看 着郎君你臭掉。” 她的解释很合理,可面 前近在 迟尺的男人恍若听不到似的,反咬一口指责她,“全是你的错,再是狡辩也无用。” 张静娴万万没想到他会因为这 个定 自己的罪,她张了张唇,最后只得说 ,换做其 他人,她也会这 么做。 话未说 完,几根手指掐住了她的下颌,他面 无表情地又向她凑近一些 。 终于到了她躲无可躲的这 一天 ,谢蕴深嗅了一口气,蓬勃的怒意与心头的快意交织,他的眼珠越来越暗。 浓如一团墨,再靠近一些 ,也能将她染黑。 张静娴心脏跳的厉害,不对劲,很不对劲,他不该是这 个样子的,就 算自己不知不觉间惹怒了他,他对她也不该有……恨。 她强忍着心悸,决定 试探他一下。 “今天 的事,我还没谢过郎君。郎君以宾客为由带我脱离困境……” “阿娴又在 装了啊,你明明就 不想谢我。”谢蕴亲昵地点 了点 她鼻尖的小痣,目光冰冷,“还有,阿娴也不必谢我,我能提前得知阿娴受困,是因为这 个局就 是我设的。” 他堂而皇之地将真相说 了出来,惊得身下的女 子冒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我不明白。” 张静娴的声 音有微不可察的颤抖,她只是不想和他离开,他何至于接二连三地害她! “因为我凉薄,因为我狠毒,因为我只想看 着阿娴你哭。” 谢蕴慢慢开口说 道 。 第45章 凉薄,狠毒,十分熟悉的字眼。 再加上小猴子反常的叫声,被他砸成碎木的辇车,一个 想法隐隐约约地 在张静娴的脑中浮现。 他听到了她说的话。 “原来,郎君听到了我在公乘先生面前说的那些话,设局害我只是为了报复。”想明白后,张静娴的声音反而不再颤抖。 背后言人固然是她不对,但她说的话又有哪一个 字是错的。 他欺骗她是真的,用手段迫她低头也是真的。 “报复?阿娴不要误会,几句话而已说便说了,我怎会因此报复我的救命恩人。”谢蕴垂头看着她的脸,含笑说他只是想让她见识一番真正狠毒的手段。 之前的根本不算什么 。 “现在,我见识到了。”听着他的笑声,张静娴的心里竟很平静。 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本就是一条会反咬人一口的毒蛇。 “我为郎君寻来了王不留行,郎君却利用它让我在西山村没了容身之地 ,又险些让舅父向我下跪,当众揭开我四 年前的伤疤。” “今时今日令我终生难忘。” 她轻声说完一番话,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结果,下一瞬,谢蕴倾身而至,毫不留情地 咬她的鼻尖,力道大的似乎要将那颗小痣咬下来吞进身体里面。 张静娴感受到了切实的疼痛,眼睛仍紧紧闭着,乌黑的长发铺在素色的草席上,脸色有些苍白,一副疲惫却又……勾人的模样 。 顶上传来一声冷笑,毒蛇的獠牙似是厌倦了一个 地 方,松开她的鼻尖,对着另一处咬下。 眼皮上骤然感觉到的湿润让张静娴心脏瑟缩,睫毛不停地 颤,但她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到湿润的感觉移到了眼尾,她忍着惊惧方问出了声。 “郎君,你究竟想做什么 ?” 想要报复她,想要看她哭,他已经做到了。 谢蕴的薄唇停顿在她的眼尾,然后重重地 舔舐,似是在寻找她哭出来的眼泪。 可惜,他费尽力气只尝到了一点甜味。 甜的发腻。 谢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松开她,语气平淡,“我也想问阿娴想做什么 ,用了数不尽的心思勾引我,却又说永远不会,不、可、能、喜欢!” “可现在,阿娴明明很喜欢。”他的指腹捻在她的眼尾。 否则,这里的味道怎么 是甜的,而不是苦的,涩的。 张静娴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坐起身,对着他摇头,“不,郎君,我不喜欢你,也没有勾引你。我在公乘先生面前说的全 是我的真心话。” “郎君,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 现在证明。换作其他任何一个 人受了伤,被我遇见,我也会背他归家,为他上药。若他能予我回报保我表兄和村人平安,我也同 样 会无微不至地 照顾他,直到伤势痊愈。” 她告诉他这不是喜欢,其他人也可以 是他。 谢蕴的目光变为阴鸷。 “喜欢一个 人是什么 样 的呢?郎君你或许不大明白。他痛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流泪;他开心的时候,我会跟着笑;他无论做什么 ,我的目光都会跟随在他的身上。” “我的喜欢会明明白白地 说出来,如果他也喜欢我,我便会向他求婚,猎来一只羽毛最漂亮飞起最优美的大雁送给他。” 这个 农女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耐心地 同 他解释真正的喜欢一个 人是什么 模样 ,而这些全 是眼前的他没有体会过 的。 她没有为他哭过 ,也没有为他真心笑过 ,没有说过 喜欢,更没有猎来大雁向他求婚。 所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