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人立誓就是在心里等着哪天把它打破的,今天就是。” 张灯喝了口桌上送的柠檬水,他觉得这水实在太沉了,有点端不住。 齐林讲起了自己小时候艰辛的学琴路,他爹企图让他走钢琴神童的路,他不喜欢, 做了很多抗争, 最终出来自己创业,张灯静静地听着,齐林端详着他,忽然说:“这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 “就是你什么都听得进去。”齐林说, “哪怕我在放屁,你都不打断。” 张灯说:“这是我比较讨厌你的地方,你分明没在放屁。” 齐林说话是很有水平,且很有趣的,只不过他华而不实,又空又假,追求幽默与机锋,张灯虽然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和齐林说话很轻松。 齐林道:“那你还讨厌我哪里?” 张灯看了眼桌上精致的料理,他道:“除了那个曲子,今天的一切我都不大喜欢。” “表演性质过重,”张灯说,“反而是真正的表演,没一点表演的味道。” 张灯这话说得不留情面,齐林也收起了嬉皮笑脸。 齐林问:“真一点希望都不给吗?” “你怎么就这么铜墙铁壁?”齐林问,“心是石头做的?……这菜也太难吃了。” 张灯喝着饮料,没回答他的问题。 齐林挺郁闷的,他有点拿张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挫败感,想抽根烟,这里还禁烟,把烟盒扔桌上,像是个讨不到玩具的小孩。 张灯看着都有点于心不忍,但是嘴上的话不留情面:“齐总,你对我很用心,我如果不认真地回复你,显得我很没礼貌。” 张灯道:“之前说你长得太帅了,我不喜欢,确实是随口说的。其实是因为你家境很好,条件太优秀,和我相差太大。” 齐林正要说话,张灯抬起手来,第一次打断他,继续说道:“我是一个慢热的人,在感情中,我后知后觉地就爱得很重,等我自己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没办法抽身了,要我砸锅卖铁地为继感情我都是愿意的。齐总,你的感情来得汹涌,像潮水一样,我相信褪去得也是飞快的。” “你在现在能许下的所有诺言,我都是全部不信的,你的示好在我看来也是镜花水月,唯一让我感动的那一点点真心,对我而言,不值得我砸进去我的一生。” “我不会因为你轻浮、放浪、纨绔而拒绝你,”张灯说,“并非我无法承担这个结果,相反,我完全可以包容这些缺点,只不过我不喜欢你把这些缺点看得理所应当,仿佛用钱、用你的相貌、人脉都可以弥补。对这些缺点甚至没有修葺的念头,光是现在都明晃晃地暴露无遗,日后只会更加嚣张。” 齐林被他如此羞辱性的话骂得惊呆了。 张灯站起身来,稍作欠身,说道:“这顿我买单,齐总,我可以接受辞职、辞退,也愿意继续干下去,等您的消息。”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只留下齐林,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对张灯而言,这个生日同样过得失败。 他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齐林是一个好老板,没什么架子,也听得进去批评和建议,张灯在他手底下干活,待得挺舒服的,如果因为这个干不下去了,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个挺大的损失。 齐林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牛马,张灯也再也找不到这么大方的老板。 张灯觉得齐林并不会辞退自己,只不过俩人以后的相处肯定不会那么自在了。 他想忧伤地把头靠在车窗上,结果颠簸地磕骨头,赶紧拿起来了,手机也没意思,这几天都快把明年的视频刷完了,也没什么新鲜的。 就这么到了家,付了钱,下车的时候,忽然发觉扫不上收款码了。 张灯这才发觉好像是欠费了,他道:“啊,师傅,您等一下。” 一只手忽然从外头打开了车门,关节分明的手指拿着手机扫码,付钱,张灯恍惚地看着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车开走了,张灯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耳朵里传来一阵的嗡鸣声—— 头重脚轻,眩晕,他向后退了一步,直接坐在了花池上,男人做了个伸手的动作,但是最终没扶。 张灯有些狼狈,他摸了下自己的脸,意识到好几天没剃胡渣,因为胡子长得少,他总是懒得搭理,这身衣服也像是流浪汉一样,没什么搭配可言。 低头又看到自己那双白色的,穿得发灰的板鞋,这是什么东西?张灯心头一阵发寒,难道活不起了,穿这种东西? 张灯一抬眼,满心辛酸,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他赶紧伸手去摸,慌张极了。 不是这个意思,张灯在心里绝望的想,不是的,没有装可怜的意思,他绝对没有过得很惨。 张灯说道:“我——” 他惊恐地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了,他找不到自己的声带。 卫原野往前走了一步,身上有东西在响,张灯这才看到,他手里拎着一个生日蛋糕,透过上面那个小小的透明塑料窗,他看到了蛋糕上头放着五颜六色的水果。 卫原野从兜里掏出来一瓶水,张灯想了想,接了过来,他打开喝了一口,稍微平静了一些。 张灯想,奇迹总发生在你绝望的时候。 两年间,又那么多个瞬间,张灯以为是卫原野回来了,以为是他给自己传递了某种信号,但是都不是,全部落空。 而在他几乎死心的时候,他又真的出现了。 可是这么晃他一下,他又要有多少个日子,是要期盼能见他一面呢?多少个夜晚,下了车,他会期待能再见到他的脸呢? 张灯光是想象,都觉得可怕。 可张灯无法像骂齐林一样去骂卫原野自私、无情、冷漠,他很想骂,可是却好像嘴张不开,究其原因,可能是舍不得。 张灯眼泪总是掉下来,他用袖子去擦,想用轻松地方式和卫原野聊天,他笑道:“你怎么不知道带包纸来?” 说出口,又发觉太过于暧昧。 卫原野真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纸来,张灯又哭又笑,喷了个鼻子泡来。 俩人都想等张灯冷静再说话,但是张灯一直在发抖,在流泪,拿着水的手攥得青白一片,张灯觉得难堪,他说道:“你挺好吧?” “嗯。” 张灯哀求道:“你就多说几句吧。” 卫原野看向他的眼睛,问道:“你呢?” “我特别好,”张灯说,“小咪也好,我现在月薪两万多了,买了一辆车,是一个轿车,只有两个座位,很漂亮。” 张灯想让卫原野多说几句,他实在太想念他了,想得好像是在做梦,可是还是他一直在说:“我今天穿得挺邋遢的,因为最近在休假,攒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