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祖母……” 哪有长辈如此迁就小辈的。 “你啊,凡事还是要多动动脑子,”老太太摇摇头,“你既想到辈分,就该想到,此事原该是太子殿下去提醒阿泠,让她主动搬回孟家,但太子殿下怎么做的?他让他的亲随来告诉我们。” 杨氏心头一震,面色立时变得凝重起来。 “难道太子殿下对我们心怀不满?” “可能是的,毕竟阿泠宁愿承受风言风语也要搬出去住,你觉得太子殿下会如何想?”老太太轻叹口气,“罢了,往前是我对阿泠太过苛刻,我只想着孟家的将来,并未考虑过她的喜好,甚至还为此罚过她,有道是因果循环,如今这“果”也是我该承受的。” 杨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只能庆幸她那两个女儿高瞻远瞩,与孟清泠成了朋友,而不是敌人,不然他们孟家…… 她一阵后怕。 等孟彦端下衙后,老太太就跟他一起去了祁府。 孟彦端一半高兴一半担忧:“就怕您出面,阿泠也不肯回来,祁烨说了,得要我升到五品官。” 老太太皱眉:“如此,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回了。” 孟彦端:“……” 母亲怎么也那么小看他?他这阵子不要太刻苦! 老太太忽然又笑:“难怪你一直在念书,原是为阿泠跟阿序。” “是啊,不然我疯了吗?”孟彦端也很委屈,“我都一把年纪了,本来想着在都察院混混就算了,结果竟还要去参加科举……但不这样,我就没有孩子了!” 老太太瞅他一眼:“你倒一直没想续弦?” “不想,找不到比阿泠她娘更好的。”他身边就一个跟了他许久的通房丫鬟。 “那倒也是,”她丈夫的眼光毒,选得三儿媳确实出色,老太太道,“如今阿泠做了太子妃,你还是继续念书吧,给阿泠挣点面子。” 孟彦端:“……” 马车此时到了祁府门口。 听说是孟老太太跟孟彦端求见,祁烨吃了一惊。 因为有眼线在孟家,他对孟家发生的事很清楚,知道老太太已经掌权,但没料到她竟肯放下身段。 祁烨心想大约是跟赐婚的事有关,便亲自去迎接。 老太太面色和蔼,头一句话就道:“以往有无礼冒犯之处,还请你海涵。” 总是亲家,祁烨笑一笑:“彼此彼此。” 他请二人去正堂坐,并且派人去给孟清泠传话。 孟清泠闻言也同样惊讶,连忙收拾下过来给长辈请安。 老太太凝视着这许久未见的小孙女,忽然间百感交集:她是对这孩子苛刻,但也确确实实是喜欢她的,看重她的,只是没想到祖孙俩最后会落得恩断义绝。 她不禁红了眼睛。 孟清泠再次见到祖母也不太适应。 但她从两位堂姐口中得知,祖母已经变了,故而主动上前握住祖母的手:“是孙女不孝,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来看您,还请您饶恕孙女。” 仿佛是回到了以前,她还是那个乖巧的小孙女。 老太太的眼泪落了下来,反握住她的手:“阿泠,一切都是祖母的错,祖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原本有你这样一个孙女儿,祖母该当好好珍惜……阿泠,你就尽情怪祖母吧,但是,你不要再怪你爹了,他孤苦伶仃的,就你跟阿序两个孩子,他也反省了,一直在努力念书,你跟阿序搬回来,好不好?” 她没为自己求情,只是可怜自己的儿子。 孟清泠鼻尖一酸,只觉喉头堵了起来。 老太太又退而求其次:“如果你实在不肯,那就只住两日,一日是明日,礼部官员要来宣旨,还有一日是你出嫁那日,我跟你父亲都想亲眼看着你出嫁的!” 孟清泠睫毛颤了颤,看向祁烨。 知道外甥女是在请示他,祁烨心头感动,说道:“泠泠,于情于理,你出嫁前都该待在孟家的。” 老太太松了口气,眼里泛着泪花道:“多谢。” “谢倒是不必,”祁烨挑起眉毛,“但是阿序在跟我学武,只怕暂时不能搬回来,还有……泠泠做了太子妃之后,你们孟家人最好别想着利用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 祁烨还是那个祁烨啊。 老太太道:“绝没有这种可能,你放心。” 他们就算不忌惮祁烨,那也得忌惮太子,何况这孙女儿的行事作风,她是了解得明明白白了,再不可能有别的心思。 祁烨点点头,吩咐屈年:“给泠泠收拾行李。” “是。” 孟序听说明日天子要赐婚,今儿也跟着一起回去。 杨氏已经命丫鬟打扫干净他们的住处,又带两个儿子一起来迎接姐弟俩。 孟观开玩笑的已经喊起“太子妃”,被杨氏斥了一顿:“再等等!” 孟观噘嘴:“哼,明天喊就明天喊,”拉住孟序,“二哥,快跟我们讲讲你们去游玩的事情。” 那两个人太呱噪了,只怕会问个不停,孟序还没讲脑袋瓜就疼了,拒绝道:“我练武练得很累,先睡会。”等明天圣旨下了之后,他立马逃回舅父那里。 礼部在筹备赐婚一事的消息很快传到袁老爷子耳中。 他起先不信,找了一位相识的官员才确认,天子已经写好诏书! 袁老爷子大失所望,回去后跟袁长瑜道:“圣上已经立那孟家姑娘为太子妃了。” 袁长瑜睁圆眼睛,不敢相信:“她不是都不在京城吗?” “今日回京了。” “一回京,圣上就赐婚?为什么?” 孟清泠又不是什么举世无双的才女,或是家世显赫的贵女,天子凭什么如此高抬她?袁长瑜觉得匪夷所思:“您是不是弄错?” 怎么可能呢?袁老爷子负手看着窗外的夕阳,感慨道:“人算不如天算,两次都失败,可见我们袁家没有这样的命。” 到底是袁家没有,还是她没有? 袁长瑜不甘道:“圣上那时分明是想选我的,祖父,圣上到底因何改变主意?” 袁老爷子也不知,转头安慰孙女:“此事到此为止,阿瑜,反正你也不喜欢太子殿下,如今既是没有缘分也不必强求,等明年,祖父定会替你择一门好亲事。” 袁长瑜的心刹那间凉透了。 她从未喜欢过谁,她喜欢的只有太子妃之位! 可这位置竟每次都与她失之交臂。 这让她如何接受? 她颓然坐着,定定看夕阳洒下最后一抹余晖,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次日辰时,礼部官员到达孟家宣读圣旨。 天子赐婚的消息在那一刻像春日里的柳絮一般四处飞舞,飞入了京城每家每户。 太子妃的人选终于定了,有人欢喜,有人好奇,有人兴奋,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