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伤……但不管如何,孟清泠终是变成了太子妃,所有认识她的姑娘再提起她,态度都与以往截然不同,当然,这“所有的姑娘”里并不包括孟清月跟孟清雪。 “泠泠定亲了,我们送什么添妆好呢?”孟清月道,“我想了一晚上也想不出,她以后定是要戴宫中出得首饰,我们买得拿不出手……要不我做些点心?” “你有喜了怎么做?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她如今喜欢养花养鱼,我打算画一幅《游鱼图》给她,你嘛,要不你送女红?” “我只会吃,女红我又不行!”孟清月眼睛一红,“完了,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我还是应该刻苦一点。” 孟清雪忙道:“姐姐,你别哭啊,要不我教你画画,到时你跟我一起画《游鱼图》,”说着灵光一闪,“就画三条,你画一条,我画两条,这鱼就跟我们三姐妹一样,如何?” “好好好,”孟清月连声夸赞,“我再画点水草,对了,她不是喜欢养花嘛,我多画点莲花。” 两人说好后,孟清雪马上教她画画。 反正画画也是坐着,倒是不累。 却说太后知道长孙的心思后,在与礼部官员,还有钦天监官员商定吉日时,选了一个最近的日子,“十一月十日”。 “十全十美,多好,是这些吉日里最好的日子!” 礼部官员欲言又止。 太t后知道仓促,说道:“还有两个月呢,你们现在就去准备……实在来不及,大差不差就行了,重要的是别出错,确保一切顺利。” 礼部官员哪儿敢“大差不差”,只得去请示崇宁帝。 崇宁帝被太后气笑了,问道:“还有哪些吉日?” “十一月之后,还有十二月,但临近春节怕是不妥,另外就得等到三月。” 崇宁帝想一想道:“罢了,就按太后说得办。” 那两个,一个比一个着急,他原是反对的,可想到长子被刺杀的事,到底有些愧疚,不如就成全到底了。 礼部官员见状只好尽力而为。 而这段时间孟清泠并不轻松,因太后派了朱嬷嬷来教她宫中的礼仪与规矩,虽说她都会,但还是要从头到尾做一遍,这对已经习惯吃喝玩乐的她来说,总是不太适应。 幸好吉日定在十一月,是以也没有学太久。 除了这桩事,还有她的嫁妆。 老太太跟杨氏不遗余力操办,舅父也送来一担担的东西,简直要将孟家仓库塞满。 后来太子的聘礼一来,孟家真塞不下了,不得已先挪用下孟清月跟孟清雪以前的闺房。 转眼就到了十日。 储君大婚,整座京城都洋溢着喜气。 因孟清月有喜不便出门,戚媛代替她来送添妆,心想,真是没有料到,自己有一日竟会沾这二嫂的光! 画是跟孟清雪一起画的,但放在孟清月这里。 戚媛笑道:“二嫂学得可用功了,我从未见她如此刻苦,您瞧这条鱼,画得很不错吧?”她不自觉就用了“您”,因孟清泠穿着太子妃特有的翟衣冠服,气势压人。 孟清泠细细看一眼道:“确实挺像大姐的。” 她马上看出了此画的意义,心头十分感动。 就在这时,孟清雪也来了。 孟清泠指着右边一条鱼:“二姐,这是你吧?” 这两条鱼,一条憨态可掬,一条纤细灵敏,赫然就是那二人的写照。 孟清雪笑道:“果真是瞒不住你,一瞧就明白了。” 中间的那条鱼自然是孟清泠,它身姿轻盈,鱼身半跃出水面,竟像是飞翔的姿态。 孟清泠手指轻抚了下,爱不释手:“多谢二姐,当然,还有大姐。” 难为她还画了那么多莲花。 孟清雪微微一笑:“是我们该多谢你,三妹。”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微微暗下来的时候,谢琢穿冕服乘宝辂,带着东宫的仪仗队,鼓乐队,出发来孟家迎亲了。 街道戒严,百姓们在一排排的禁军后面伸长脖子看热闹。 礼部官员此前提早在孟家门口搭设过围帐,谢琢到达的时候便进入围帐。 与此同时,孟清泠由朱嬷嬷引导着走出闺房。 跟平常的大婚不同,甚至跟前世当皇子妃时也不同,礼仪极其繁琐且庄重,孟序没有派上用场,跟祁烨在旁边看着,他小声道:“姐姐嫁入东宫后真不会累着吗?” 他现在看着就累了。 祁烨挑眉:“怕什么,不是说好了吗?累了就把她带走,舅父我有宫中的舆图。” 孟序点点头:“好。” 孟彦端却是看哭了,一个劲儿地擦眼泪。 孟清泠前来与长辈辞别时,他哭得更厉害。 孟清泠只好安慰他几句,说“升不到五品官也不要勉强”。 孟彦端:“……” 离开正堂时,孟清泠脚步顿了顿,终究没有去看祖父。 如此狠辣无情的一个人,变成了此等摸样,“不看”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仁慈吧。 她走出了孟家。 鼓乐队再次奏响,激昂,欢快,在这初冬的夜晚像热烈的火,烧红了京城的上空。 坐在宝辂中的谢琢频频回顾,只恨自己的目光不能穿透那座凤轿,不能看到孟清泠…… 但幸好,不用等很久了,他微闭起眼睛,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 时间在喜悦与难熬的交杂中渐渐过去。 等到他挑开红盖头,看到孟清泠就这样真实,触手可及地坐在喜床上时,他感觉到了尘埃落定的安心。 男人笑得像个傻子。 孟清泠目光与他一接触,就暗骂了一句“笨蛋”。 朱嬷嬷引导二人完成合卺礼。 太子迎娶太子妃是没有民间闹洞房一事的,故而殿内十分安静。 彼此不约而同都想到了前世——同样是成亲的那一日,他们是何等的陌生。 孟清泠记得,因谢琢不必去应酬宾客,是以她连缓一缓的时间都没有就要直接面对谢琢,而谢琢当时也只有十九岁,很是青涩,二人可说是极为拘谨。 还是她见天太晚了,主动问他,“殿下,是不是该安置了?” 他的脸瞬间发红。 而现在,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谢琢走近她,熟练地替她将身上的重物一一取下,然后便捧起了她的脸。 “有一次很想亲你,但我忍住了,结果还被你骂‘登徒子’。” “……” 她当然记得那件事,只是当时她并不是真心骂他,事后甚至还有些失望。 盯着男人漂亮而红润的唇,孟清泠眨了眨眼道:“这回允许殿下当‘登徒子’。” 他笑了,右手扶住她后颈,令她不由自主踮起脚,而后低下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第